我搬進了他的別墅。
沈昱白把我安排到了一個空閑的雜物間。
房間沒有刷漆,也沒有鋪地板,隻有一個很小的窗戶,每天清晨,陽光都會不多不少地灑進這牢房般的地方。
往後的日子裏,我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一遍一遍地反複做著我不喜歡做的事。
比如,彈鋼琴,畫油畫,做烘焙,學插花。
我知道,這都是她喜歡的。
但我很笨,學了很久都學不會,他微蹙著眉,好像有些不耐煩。
在我烤糊最後一個蛋糕胚的時候,他一把撕住我的頭發,將我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餘歲歲,你最好學的用心一點,不然我隨時都能斷了你母親的治療。」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顧不上疼,理了理被扯亂的頭發,繼續掛上那副討好他的嘴臉。
「沈先生,別生氣,我媽從小就誇我學東西很快,你再給我點時間,一定讓您滿意。」
說著,我伸手擦去濺到他袖口的奶油渣。
他甩開我,怒斥著叫我滾遠點。
他說過,他嫌我臟,說我我為了錢可以把底線踩在腳下,可以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巴”。
我從來不會反駁,反而還會笑著附和。
「沈先生說的是。」
為了媽媽,我什麼都能忍。
他臉上的怒氣明顯消散了些。
沒有再跟我廢話,轉身大步走回了房間。
門重重地砸在門框上,巨大的響聲嚇得我一激靈。
望著桌子上被打翻的蛋糕。
我想起了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
巷子裏的風不急不緩地吹著,歲月和風雨磨損了那裏的光。
我和媽媽住在外婆留下的老房子裏。
秋末的黃昏來的總是很快,還沒等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
我們買下了蛋糕店裏剩下的最後一塊生日蛋糕。
媽媽坐在餐桌前,一根一根的替我點起燭光。
「歲歲終於要變成一個大姑娘了。」
她歎了口氣,眼角滿是歲月裏風霜雪雨的刻痕。
「記得你六歲那年放學回家,笑著跟我分享在班裏的趣事。十二歲那年,被同學欺負,回來哭了一宿。十五歲上了高中,你變的不愛說話,一回家就關上門不希望我打擾......」
「十八歲......怪媽沒本事,沒讓你像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大學。」
她紅著眼睛,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歲歲,許願吧,過生日許的願望最靈了。」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如果可以,我希望匆忙的時光可以對她溫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