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東南亞爬回z國那年,才20歲。
當飛機上播報已經進入z國上空的那一刻,我才好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接著就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過往種種便都爛在過去吧。
是張警官將我送回家的,我很感謝他,要不是他,我怕是這輩子都要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與死老鼠同枕同眠。
也是從這一刻起,我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我想成為像張警官那樣的人,為國為民,不辭辛苦,將一生都奉獻給國家。
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學好文化課,等來年的成人高考。
我與姨父姨母七年未見,說疼也疼吧,隻是在我堂妹麵前,我什麼都算不上。
“堂姐,你在那邊有沒有被人那個啊?”
她說的是什麼,桌上的客人們心知肚明。
我尷尬的笑笑,示意她吃菜。
“聽說被拐過去的女人,都會被那個的。”她的聲音並不大,卻能讓整個桌麵安靜下來。
我放下筷子,有些吃不下菜。
但心裏也清楚,我們今天吃這頓飯就是為了商量婚事的,而陳梨月此番做派無疑是為了激我和林家小少爺退親。
姨母看似維護我,實則臉上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月月,你瞎說什麼呢。”
我垂眸看著碗裏伯母為我夾的菜,不禁回想起我十歲那年被送到堂妹家的那一夜。
她扒拉過我的行李箱,手指幾乎快要抵著我的眉心:“陳梨淺,你媽死了,沒人要你,也別指望著我爸媽會要你。”
“要不是你和林家的關係還有點用,我媽估計連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一開始我隻當是因為我的出現,讓妹妹擔心我會搶走屬於她的位置,所以我一直都把自己放的很低。
家裏有什麼活都搶著幹,也一度落得個聽話懂事的名聲。
那次夜裏,表妹拽著我的頭發把我拉進衛生間裏大罵:“陳梨淺,你真會裝啊。”
她又扇了我好幾個耳光,臉頰瞬間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你前世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陳叔叔非撿著你要!”
“哎,你說,是不是你媽睡到人家床上去了?”
我咬著唇,覺得羞辱無比。
但陳梨月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在我六歲那年,曾親眼看著媽媽貼在林叔叔的耳際說悄悄話,媽媽也不止一次的問我,要是林叔叔過來給我當爸爸好不好。
我說:“好。”
後來在我媽的葬禮上,林叔叔也來了,他牽著小少爺的手推到我身前來,想讓我們兩個認識。
可我當即放聲哭了出來,小少爺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手想伸出又縮回,最後無奈的拉拉自己父親的衣角。
在我媽媽去世之後,林叔叔想把我接到他家裏去,可我姨父是個相當傳統的人,是不可能在親眷都在的情況下把自己家的孩子接到別人家裏去的。
無奈之下,林叔叔隻好每年暑假都把我接到a市玩,還在兩家人都在的情況下,將我與林小少爺定了娃娃親。
可在十三歲那年,我走丟了。
這一丟就是整整七年。
“吃菜。”姨母又往我的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
“堂姐,你都這副樣子了,不會還想著嫁給林少爺吧。”
“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樣子?”我凝視著她,手心在桌下握緊。
“你妹妹還小,和她置什麼氣啊。”姨父輕輕拍著堂妹的脊背。
我低眉,起筷,將菜挑出碗。
姨母像護著小雞仔一樣護著陳梨月:“不過是隨口混說的,你一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讓讓你妹妹,真是自私。”
我自私嗎。
可從小到大會偷偷拿我的東西的人,會藏著掖著好東西的人,一直都是陳梨月啊。
可他們隻會說,你自己的東西不放好,現在妹妹弄壞了,你能怪誰。
妹妹還小,你一個做姐姐的讓讓又能怎麼樣。
那種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日子,讓一顆渴望被愛的心在一天天之中消磨殆盡。
姨母看向陳梨月的眉目中滿是溫柔,曾經有好多次,我都誤以為我能走近她的目光中,但姨母多年對我的好,都不過是因為垂涎林家的富貴罷了。
她一心想要嫁入林家的女兒,從始至終都不是我,而是她的親生女兒,陳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