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次見到葉念,是在趙括和秦野失蹤的那個夜晚。
學校組織的秋遊,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用這點時間在家打遊戲,睡大覺。
但這次葉念卻一反常態,她非要去,還纏著我,「小鯉兒,你就陪陪我嘛~」
我斜覷她一眼,帶著點無奈,「你是想我陪你,還是想讓趙括陪你?」
「嘿嘿,都有都有。」一邊說一邊小心望著我。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來拽了拽我的袖子。
「趙括人挺可憐的,小鯉兒,你別討厭他了好不好。」
可憐?趙家大少爺有啥好可憐的,就算父母離婚,也不至於餓死,我隻當是葉念被那張臉迷惑了。
歎了口氣,「葉念,你會吃虧的。」
最後我拗不過她,陪她去了。
趙括也在,看見我他就皺眉頭。
我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他們二人一路黏在一起,我嫌無聊回屋打遊戲去了,秦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麵的兩人,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山上的夜晚很靜謐,山裏沒網,我拿著手機打開心消消樂,直到葉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她見到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許鯉,趙括他們......他們......」
我一臉呆滯地坐起來,拍了拍她的後背,把她摟在懷裏,「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
葉念緩了口氣,把頭抬起來,哽咽道,「趙括......他們不見了。」
我吸了口涼氣,看了看時間,半夜十一點,學校為了讓我們親近大自然,選了座風景秀麗的山,但這山上還有很多未開發景區。
從小和趙括,秦野一起長大,我太清楚他倆了,遇見危險的地方就愛往死裏鑽,鑽過去就出不來了。
估計又跑到哪迷路了,我拍了拍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葉念,「行了,外麵挺冷的,你在這待一會兒,我出去找。」
「葉念,別亂跑。」
「嗯。」
我討厭趙括,就是因為他總是莫名其妙地讓別人擔心,給別人加活,而且毫無愧疚之心。
我和其他同學一邊拿著手電筒滿山地找人,一邊看哪裏寫著禁止進入,或者前方有危險的地方,就喊得聲音大一點。
等到太陽從地平線出來,我回到營地,另一波同學已經到了,趙括也站在中間,人群中氣氛靜謐得有些不太正常。
秦野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不說話,有女孩子在一旁偷偷抹眼淚。
我開口,「舍得回來了?趙大少爺,我們找你一晚上,你發個短信能死啊?」
沒人說話,我看見趙括在微微發抖,環視場中一圈,唯獨不見葉念。
我看了看在一旁打電話的老師,和一臉擔心望著我的同學。
有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真的是哭不出來的。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十分平靜地問著趙括,「葉念呢?」
趙括低著頭,沒有反應。
我猛地衝上前去,抓住趙括的肩膀,「我問你葉念呢!」
有人拽著我,我沒理,不知道哪裏來的勁竟然把高了我一個頭的趙括推得往後踉蹌了一下。
他抬頭,眼神飄忽不定,卻伸手就給了我一拳,鼻子下麵湧出溫熱,我越過他看到了帳篷裏麵蓋著白布的屍體。
他突然開口,「人不是你在看著!?」
我擦了下鼻子下流出的血,聽到這句話突然就笑了,被氣得。
我含著血沬啐了他一口,「趙括,你就是個人渣。」
我和趙括扭打在一起,直到同學將我們分開。
葉念死了,在找趙括的時候失足摔死的,葉念的脖子和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折疊在了一起,屍檢報告上顯示是意外身亡,死者多處骨折。
我不敢想當時的她該有多疼,那個會給我糖的小女孩徹底不見了。
我一點也不相信,葉念是失足摔死的,因為當天晚上她給我發過消息,說她找到趙括了。
而同學卻說,趙括是他們找回來的,而葉念的手機也不在身上。
趙括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一切都已板上釘釘,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生活回到正軌,隻是身邊雜七雜八的女人全都消失不見,周圍人都說趙括深情,這輩子心裏怕是隻有一個葉念了。
聽別人說的這些話,我隻覺得惡心。
趙括分明就是一個狼心狗肺,自私懦弱的小人。
我不想再看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於是我轉學了,離開了當初的學校。
現在我回來了,趙括你最好藏好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