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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昱看向我的目光依然複雜，但在我刻意地裝乖巧扮柔弱下，他日日回家。

他對我的照顧可以稱得上無微不至，一時間我都有些恍惚，仿佛我們回到了最初相愛的時候。

隻是在他的眼裏，我再也找不到愛意。

在我約了狗仔擺拍了幾次後，何佳終於現身找上我。

咖啡廳裏的角落，何佳坐在那兒，從沙發椅背後露出一些柔順的發絲和順著沙發弧度垂落下來的絲綢裙擺。

我掐了掐手心，在她對麵坐下。

“好久不見啊，程晨。”

她笑得一派天真無邪，幹淨明亮，一如當年。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刻在骨子裏的恐懼從腳底蔓延上來，身體也開始輕輕顫抖。

曾經......曾經她也是對我露出這樣明媚的笑。

然後，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說，是我推的。

沒有人會用自己的安全開玩笑，於是所有人便相信了她。

我成了最惡毒的人，被所有孩子疏離。

“殺人凶手。”

“離她遠點，小心她看不慣你把你推下去，嘻嘻。”

“推你下去！”

“早就看不慣她在院長麵前裝模作樣的樣子，終於暴露了吧，真惡心！”

孩子的愛恨總是摻不得一點假的，尤其是在孤兒院這樣的地方，所有的資源都是有限的，每個人都怕被拋下。

那些排擠和欺負發生在明裏暗裏。

我的作業被偷走，我的被子被潑濕，我的鞋子裏被放訂書釘。

一腳踩上去，腳尖汩汩流血，哭著找到院長媽媽時，她也對我露出失望的眼神。

“晨晨，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的，訂書機都是被老師好好收起來的誰又拿得到呢？”

“我本來是很相信不是你推了佳佳的，現在我要好好審視一下你了。”

“你不要吃晚飯了，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飯廳裏吃飯，一派歡聲笑語。

我在宿舍外麵的水池裏洗白天被血沁濕的襪子。

何佳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她的手裏拿著一個饅頭，笑眯眯的遞給我，“給，我知道你中午也沒吃上飯。”

我狐疑地看她兩秒，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見我不動，她臉上的笑意不減，自顧自的拉起我沾著泡沫冰涼的手。

在交接一瞬，劇痛自手心傳來，饅頭掉在地上，她卻笑得更歡了，用力握住我的手，不讓我甩開。

我終於忍不住用力將她一推，藏在她手心的圖書釘也在我的掌心狠狠劃了一道。

她倒在地上發出驚呼，吸引了屋內所有人的視線。

“程晨！你怎麼這麼惡毒！你不要去上學了，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你......可是啊，你是個廢物，以前爭不過我，現在也是。”

她的聲音將我的從記憶裏拉了出來，我看清對麵她豔麗到惡毒的笑。

我再也忍不住，舉起麵前的咖啡潑在她那張好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