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得做了一個美夢。
夢裏的付青珩握著我的手,說要和我逃到天涯海角,逃到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他當農夫,我做織婦,就這樣過著平靜的生活。
隻要我們能夠在一起直到永遠,他便覺得歡喜。
我亦覺得歡喜。
等我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付青珩坐在我的床前,側著臉,嘴角含笑。
我想,這應當又是一個難得的美夢。
於是,我握住他的手,像從前那般喚他,“青珩哥哥,我好想你。”
他眸光微動,眨了眨眼,勾起溫柔的笑,與我十指緊扣,“錦意,我也想你。”
我把頭靠在他的懷裏,嘰嘰喳喳地問他,“青珩哥哥,我們今日從北邊的小門溜去哪裏玩呢?你昨日帶我去看了花海,今日是不是就要帶我去騎馬啦!”
“父皇真討人厭,總說騎馬危險,不過,青珩哥哥肯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我搖著付青珩的手臂,滿目希冀。
他點頭,幹巴巴地回了聲“好”。
這不是我的青珩哥哥。
我的青珩哥哥去哪裏了?
我將他的臉瞧了又瞧,右耳的小痣,左眉的刀疤,眼角的淚痣,這分明就是我的青珩哥哥呀!
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含情脈脈地叫我“錦意”?
為什麼沒有神采飛揚地要帶我騎馬?
為什麼沒有對我訴說愛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隻覺得頭痛欲裂,於是瘋狂地用手擊打著頭,想讓自己好受點。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痛那麼痛!
直到付青珩抓住我的手,把我緊緊摟在懷裏,問我究竟鬧夠了沒有。
是啊,這不是我的青珩哥哥。
這是秦國風光無限的攝政王付青珩。
是殺害我全族的仇人。
我捂著腦袋,拚盡全力從在他的懷中掙紮而出,尖叫著讓他離我遠點。
付青珩卻隻是抱著我,任由我捶打著他的背,即便用指甲將他的手抓出道道血痕,他也一聲不吭。
後來,我失了氣力,癱倒在他的懷裏,隻是撕心裂肺地哭喊。
直到付青珩喂我喝了藥,我才再次陷入舊日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