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我與父皇母後死在成無傷的刀下。
成無傷便是翠蒲那位平平無奇的駙馬,偶得機會翻身稱王,殺進宮來。
他第一件事便是砍殺我們三人,為那花季早逝的亡妻出一口惡氣。
在他的痛訴之下,我才知翠蒲往日在宮中苦楚。
早年皇上與皇後遭遇宮變,同去郊區躲難,不巧遇上皇後分娩於廟中,回宮之時卻錯抱村婦同日在廟中誕下的女兒。
十八年後從民間尋回她,皇上與皇後卻厭極她這位真公主的粗鄙無禮,更加舍不得將我這嬌寵長大的假明珠送出宮門。
同是十八歲,我在壽宴受王公貴胄朝賀,她獨自徘徊花園險落水,因無人醫治而落下喘疾。
而她熬了三日三夜、傷了十指才製成的木簪壽禮,被我隨手賞給下等女侍。
王宮裏眾女眷最懂識人眼色,為討我歡心處處戲弄她,父皇母後對此皆置若罔聞。
後來我嫁給才學驚世的丞相之子,她被草草送入出身寒苦、天生跛足的書生之門。
原來她後半生,身在皇家卻比身在田陌間更苦更難。
我知道得太晚,悔得太晚。
悔悟之淚剛流出眼眶,便是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殿下,殿下,那邊有樂子看!」
嬉鬧之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循聲望去。諸位高門貴女正圍住翠蒲,嬉笑著扇她巴掌。
「住手!不許動她!」
眾女見我怒氣洶洶而來,紛紛頷首退讓。
為首的謝太傅之女謝妝諂笑著湊上來:「方才翠蒲殿下推我的女婢下水,正被我們教訓著呢。」
上一世我明知謝妝顛倒黑白,卻懷著惡劣心思袖手旁觀。
這一世我冷笑一聲:「本宮倒有個法子令翠蒲自證清白。」
說著,我往謝妝身上狠狠踹了一腳。
「本宮踏在謝小姐身上的足印無泥,說明本宮未踏足池邊,女婢便不是本宮推的。翠蒲,你敢這般自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