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個海員,從我記事起他就總是不在家。
那時他經常出海跑船,一去就是幾個月半年,走的時候他會摸摸我的頭,用那張娃娃臉上會笑的眼睛和我說:「阿椿要保護好媽媽啊。」
爸爸長得很好看,有著一張討人喜歡的娃娃臉和結實的腹肌,耳朵上的耳釘在陰暗的船屋裏亮得清脆。
媽媽就是這樣被他迷惑,年紀小小就隨他私奔,還給他生孩子。
可水手的心大概總是不定,爸爸後來厭倦了和同一個女人睡覺,便更是不著家,即便不跑船的時候也總是去碼頭的小旅館和別的女人過夜。
甚至偶爾會摸到別的船上去,和別人的老婆做事。
有一次,隱忍了好久的媽媽撞破他將妓女帶到我家的船上。
他們大吵一架,爸爸動手打了媽媽,摔門而去,再也沒有回來。
那一天我躲在右舷,目不轉睛地看著媽媽含著淚,帶著恨,殺了一夜的魚,足有上千條。
那些魚的內臟和汙血隨著顛簸的船身流到甲板上,一船的腐爛腥氣。
死魚的眼珠滑到我的腳邊,瞪得好大。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