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有藥箱,婆婆絕不允許我花錢買藥,我用牙簽將玻璃碎片挑出,隨手撕下一塊破布止了血。
他們並沒有因為我受了傷而收手。
為了省錢,讓我在寒冬臘月手洗衣服,讓我伺候他們每一個人洗腳。
我的手整日在冷水熱水裏浸泡,不斷潰爛又結痂,傷口上已經長出了黃色的膿包。
我忍著疼,讓惜己給我挑破,偷了點酒精淋在傷口上,我咬緊牙關,忍氣吞聲隻為了將往日的一切都還給他們。
“劉曼啊,來吃點粥,這幾天辛苦你啦。”
婆婆推開門,殷勤地說道。
我看著她滿臉堆肉,虛偽的笑容,簡直惡心得想吐了。
白粥加了許多香油,不知道是想掩蓋住什麼味道,前幾日下毒不成,這麼快就又想了別的招數,就這麼想讓我死?
我假意喝下,還沒喝多少,就慌張地跑到廁所開始嘔吐。
婆婆見此計不行,立馬破口大罵:“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的粥給你你不要,那這幾天你就別想吃東西了!”
她這麼一罵,家裏的人全都出來了,我丈夫見此,抓著我還垂著的腦袋抬手就是一巴掌,怒罵我不識好歹。
“就是啊,姐姐,你說我在這個家都還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呢,媽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還不領情啊。還讓姐夫都氣得動了手,多傷身體啊。”林芝裝作不解,嬌滴滴的語氣賺足了婆婆和我丈夫的好感。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模樣,倒真如前世一般。
那時我被全村男人淩辱,懷了不知誰的孩子。
於開福聽信林芝挑撥,說我這副模樣都想著為別的男人開枝散葉。
竟抬腳踩上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硬生生讓我流產。
鮮血染紅了豬圈,夜晚老鼠出沒,它們喝我的血,啃食我的身體。
我毫無力氣,隻能在絕望中看著我的身體一點點被啃食殆盡。
那種絕望牢牢鑄在我心中,讓我無法忘記,對他們的恨意我隻多不少。
這麼好吃,你怎麼不吃?我心裏如此想著,可被打的那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讓我根本開不了口。
丈夫像是被人誇得找不到邊了,抬腳就往我身上踹,“我看你就是條賤命,天生吃不了好東西!餓死你算了!”
惜己看不下去了,哭著擋在我麵前,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攔什麼攔?我是不是對你們母子倆太好了?現在都敢跟我對著幹了!你個小賤蹄子,跟你媽一個樣!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的東西!”
說著,他拿著皮帶就要往惜己那兒揮去。
我咬牙將他推開,擋在惜己身前,“於開福我告訴你!你碰我可以,但決不能碰我的孩子!你要是再敢動惜己,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許是從來沒見我這樣過,全家人都愣住了,麵露難色。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你們要是真不怕死人,那我現在就死在你們家,看看誰還敢搭理你們這群殺人凶手!”
一群蠢貨倒還真被我這幾句給唬住了,不敢動手但又不想就此作罷失了顏麵,一時間倒還不知該如何了。
“姐姐,你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我們都是一家人嘛,說什麼死不死的,多讓我們傷心啊。”林芝作為於家的媳婦立馬出來打圓場,一邊說一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本來是想做點東西補償補償你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怪不得我們於家了,以後你死了可不關我們的事。”婆婆倒也真怕擔上我這條人命,字裏行間挑明了關係。
“好啦好啦,天都黑了,快回去睡覺吧。”林芝作勢打了個哈欠,給這場鬧劇畫上了句號。
待他們走後,我連忙扶起惜己,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心頭一緊。
惜己眼眶通紅,卻不曾掉下一滴眼淚,堅定地看著我,“媽媽,我以後一定賺很多很多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連連應好,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不過惜己也算是提醒我了,想要離開,我就必須得有錢。
回想上一輩子,於開福別的不做,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賭,他一有錢就會去買彩票,可從來不中,但我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