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撒嬌,還當真是解決了問題,喬靖玄一臉慈愛地看著她笑道:“好啦!現在連你這孩子也變得那麼不正經了。爹知道自己囉嗦了,爹現在不囉嗦你了好吧?你若是有事情就趕緊去忙吧,你現在已經是喬家的二把手了。整天跟我這個老頭子在一起喝茶,傳出去可是得被人笑話了。”
其實,喬紅鸞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溫馨的感覺,因此她也遲遲不願走。她想到當年與自己父親的感情,心裏麵又覺得無比懷念從前的日子。隻惜一切都已然不能回去了。她的親生父親早已撒手人寰,而她也已經在另一個世界裏,連想要拜祭一下父親也都做不到了、
因此,她也分外珍惜與喬靖玄在一起的時光,因為她在喬靖玄身上看見了自家父親的影子,自然也就找各種理由留下來與之繼續攀談:“才不會呢!我這般孝順爹爹,別人豈會說我不懂事。爹爹如今也年事已高了,我若是能夠多陪陪您,您也就乖乖地讓我陪著吧。就當是把我們之前錯過的那一些都補回來,這樣不好嗎?這一晃眼,娘就去了,我也長大了,我與您又有多久沒有靜靜地坐在一起了。”
提及往事,喬靖玄總是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對啊!這一晃就是好些年,想當年你爹還是個毛頭小子,現在都已然兩鬢斑白了。我們也有十年沒有一同坐在一起聊天了,想起你小時候特別天真地給我講故事,現在都變成你在聽我這個老頭子絮絮叨叨個沒完了。”
不過,喬紅鸞卻是樂意聽,她很享受與父親一同生活得日子,即使這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看著他當自己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她心裏麵還是十分享受這種被關懷的感覺。而且在他講著身體原主人的一些往事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好像自己的父親坐在自己的身邊,然後與自己說著那些往事一樣。
“其實,你真的是紅鸞嗎?”喬靖玄突然間問了這麼一句,反倒是讓喬紅鸞一下子慌了。她的確不是他喬靖玄的親生女兒喬紅鸞,甚至連這個時代的人都算不上。她隻不過是由於一個巧合,魂穿到了這具身體裏麵罷了。若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前半生活得太憋屈,或許她如今已經被剽竊了別人身體的罪惡感籠罩得徹徹底底了。
“爹爹您這麼問,是因為紅鸞最近性格大變嗎?”喬紅鸞的眼神中帶著飄忽不定的慌張,喬靖玄卻是不假思索地搖搖頭。這卻使得喬紅鸞陷入了沉思。若不是因為她的到來之後並未調查清楚原主人的性格,就已經用了自身原本的性格行事,又是在哪裏露出了破綻呢?
此時,喬靖玄便也就告訴了她其中的玄機:“你知道嗎?我方才說起那些往事的時候,你居然眼眶中帶著一絲的濕潤,而且我發現你從頭至尾聽的時候並不是看著我,那時候我就猜到了你應該不是真正的紅鸞。我方才所說的話,不過是令你想起了一個你熟悉的人罷了。姑娘,你家到底在何處?”
“我回不去了,我不可能回去了。”喬紅鸞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的落寞,喬靖玄的神情也變得非常的複雜。他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為她滿上了一杯茶。她拿起茶杯便一飲而盡了,可那一滴掛在眼眶裏的眼淚,也隨即滑落了下來。
見狀,喬靖玄估摸著她是誤會了,便也就急忙向她解釋:“老夫隻是在想,若是姑娘沒有家,不如就當老夫的女兒紅鸞吧。其實你比她更加聰明和勇敢,當老夫在說著與她的往事的時候,老夫多希望你就是她,這樣老夫的女兒就不會慘死了。所以,老夫希望你可以一直做老夫的女兒。”
此話一出,喬紅鸞便激動得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喬紅鸞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正好夕陽打落進來房間裏,喬靖玄正一臉慈祥地對她笑著。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回到了當初看夕陽的公園裏一般,即使一切已物是人非,但那種感覺她卻一直還記得很清楚。
哭過了以後,她便也就點點頭回應喬靖玄:“當然,爹爹。紅鸞隻希望爹爹一直視紅鸞為己出,不要再重蹈覆轍當日的錯誤了。我相信那一位紅鸞,心裏麵也希望爹爹能夠好好疼愛她,即使她不在了隻剩下這一具身體。”
聽到此話,喬靖玄也是老懷安慰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爹爹自然是會待你好的。就當是為了紅鸞,也不願意傷你一分一毫。我知道你之所以對霍雲煙及喬雨香恨之入骨,應該也是因為她們待你如敵人。爹也都沒有什麼求你的,隻希望你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要傷了此二人的性命就好。畢竟這個家裏頭已經足夠血腥了,我不希望這大晚上你無法安眠。”
話音剛落,喬靖玄又歎了一口氣,喬紅鸞亦深知他是極念情分的一個人,故而答應了他的要求:“自然,紅鸞雖然對她們所行之事非常不滿,但還不到恨得要取了她們的性命。隻是紅鸞害怕如今我整治過她們,她們以後會變本加厲地將這些還給紅鸞罷了。若是她們二人硬是要把紅鸞逼上絕路,那爹爹也莫要怪紅鸞對這二人不念情分了。”
如此一來,喬靖玄的神情中也徹底放鬆了下來:“既然你有如此博大的胸懷,爹爹也就可以放心了。爹爹已經沒有幾日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後,就會撒手人寰了。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你是爹爹的女兒,爹爹自然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那些田地房產多數也都是你的。”
但是聽到了這一句話,喬紅鸞的心裏頭也不知怎的,卻是覺著堵得慌。她不懂為何自己會感受到難過,明明喬靖玄要給她的如此之多。她心中卻沒有一絲的感動,反而覺得喬靖玄是在用那些身外物在保護著霍雲煙與喬雨香一般。
不過,如今起碼喬靖玄雖是發現了她的身份,還是願意接受她留在家中,還讓她繼續當他的女兒。這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對她而言那都是好事一樁。再說了,他也都容許她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殺死霍雲煙與喬雨香,這道保命符對她來說就很足夠了。
因此,她也不再多想下去了。隻是身子感覺有些乏了,便也就起身行禮告退了:“爹爹,這天色也都不早了,我還想回去再看看賬本,今日就到底結束吧。改天若是有空,紅鸞定然會多多來爹爹這裏坐,喝爹爹所泡的茶。爹爹也要早些休息,不要整日忙於生意場上的事情。若是這身子熬壞了,那就是掙多少錢都無用了。”
待她走出了喬靖玄的書房以後,便看見流蘇蘇從遠處疾步走來,她手裏拿著的托盤上海有冒著煙的飯菜。這下子喬紅鸞本來不想留在這裏的,也都不得不轉身回到了書房裏麵。喬靖玄看著她背後的流蘇蘇端著飯菜,一下子就明白了發生何事了。
“那就坐著一塊吃吧,紅鸞你也好些日子沒有與爹爹一同吃飯了。”喬靖玄自然是挽留她吃飯的,她也隻得乖乖地坐下等流蘇蘇將菜放到桌上。之後又有兩三位廚娘將菜端了上來,菜上完了以後幾位廚娘便離開了,隻餘流蘇蘇一人站在一旁伺候。
“爹爹快吃吧,不然這飯菜都快涼了。”喬紅鸞貼心地為喬靖玄夾了好些菜,喬靖玄亦是吃得開心得很,兩父女這說說笑笑地就吃了好久。不過這頓飯大家也是聊得開心,自然是不發覺這天色昏暗了。直到吃完了以後,才發覺已然時候不早了。
晚飯之後,喬紅鸞就命流蘇蘇叫人來收拾好書房,她則是攙扶著喬靖玄回臥室。這臥室倒與書房距離得近,不過也就是走了幾步路,便到了喬靖玄的臥室裏頭了。喬紅鸞推開了臥室的門,將喬靖玄送了進去以後,就行禮告退去找流蘇蘇了。
流蘇蘇倒也是個聰明人,老早就站在了臥室的門口等她,她一走出來流蘇蘇就迎了上去。她看著這月亮倒是不錯,也就一邊走一邊看著天上的月亮。流蘇蘇倒是沒有她這般好的興致,隻是出於擔心夜間不安全,就急急忙忙地拉著她回到了西閣。
到了西閣之後,流蘇蘇又馬不停蹄地給她準備洗澡水,伺候她沐浴更衣。她今日也算是被折騰得要命,坐在了澡盆裏頭洗澡都睡了過去。無奈流蘇蘇也不是何身負神力的奇女子,隻得硬是把她從睡夢中叫了起來。她也隻是揉了揉睡眼,便也就從澡盆裏爬出來了。她隨意地套上了衣服之後,就趕忙往床上麵躺下來呼呼大睡了。
等到她睡得正舒服的時候,卻發現有毛茸茸地東西在弄她的鼻子。她躲過了幾次都躲不過,便也就睜開了朦朧的睡眼。這下子,她卻是發現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坐在了床畔,手上還拿著一支毛筆。
“你就是喬紅鸞嗎?”喬紅鸞第一反應就是那女子就是真正身體的主人,而她猜得也不錯,那的確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喬紅鸞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可那位女子卻也隻是笑笑回應著,並未見其有一絲不滿與憤懣。
那女子淺笑過後卻是一本正經地端詳她,正到喬紅鸞被她看得渾身發毛時,她突然間卻又開口說話了:“我今日前來,隻為了請你幫我一個忙而已,說完以後我就會離開,之後也不會繼續糾纏你,你可以放心。而且我也會把我的記憶全部送給你,這樣你也可以盡快地幫我完成此事。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了,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既然那女子有求於喬紅鸞,她也就拍著胸口答應了:“隻要你說,隻要我可以做到,我都一定會做到給你的,這一點你無須擔心。還有,如果你是要說霍雲煙跟喬雨香的事情,那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這一點你可以放一萬個心了。至於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可以為你做什麼,全憑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