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被刺鼻的消毒藥水嗆醒的。
自小我就體弱多病,是醫院裏的常客,對消毒藥水的氣味十分厭惡。
長大後,不到萬不得已,我是死也不願邁進醫院的大門。
可現在我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周圍白茫茫一片。
一個黑衣男子背對著我坐著,似乎正在打遊戲。
我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來,正對上轉身看我的黑衣男子的雙眸。
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我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我是不是要死了?」
黑衣男子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薑小姐,要碰瓷也不是這麼個碰法吧?」
聽到黑衣男子稱呼我為薑小姐,我一下子想起他是誰了。
他是金夜羽,一個和華景辰一樣擁有百萬粉絲的遊戲主播。
不同的是金夜羽的粉絲大多為男性,因為他不但毒舌,而且花邊新聞不斷。
喜歡他的女粉絲少得可憐。
在一次綜藝節目上,我在化妝間等華景辰時,曾和金夜羽有過一麵之緣。
金夜羽告訴我他的跑車沒有撞到我,我是被嚇暈的。
他把我送到醫院後,醫生說我低血糖,打點點滴就沒事了。
「薑小姐,為了對你負責,我特意拜托醫生讓你留院觀察一天。」
說話時金夜羽加重「負責」的讀音,他突然靠近我,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乖乖地又縮回到病床上了。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傳來“咕咕”聲。
金夜羽挑了一下眉,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餓了?」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給你買吃的去了!」
走到門口,金夜羽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著我一臉嚴肅:
「要不要通知華景辰,畢竟你是他的——錄屏組組長。」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掉下來。
我雙手握拳,指甲都陷進肉裏了,這樣才能讓我忍住眼淚,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你快去買吧,我要餓死了。」
金夜羽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下。
我把頭埋進被子裏,嗚嗚地抽泣著。
錄屏組組長——這是華景辰麵對女粉們的質疑時對我身份的定義。
那是唯一一次我和他同屏,細心的網友們發現我和他的互動過於親密,紛紛詢問我和他的關係。
華景辰笑容可掬耐心解釋:「她是我的錄屏組組長,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女粉們扒不出我和華景辰的更多信息,為他沸騰了:「華少,我們愛你!」
華景辰從來不願意和我一起拍照,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和他一張合照都沒有。
錄屏組事件發生後,華景辰埋怨了我很久,我道歉了好幾次他才沒有再提起。
我原本早已忘記此事,剛才被金夜羽一提,我又破防了。
「粥來了。」
頭頂響起了金夜羽的聲音,我用被子擦了擦臉才把頭鑽出來。
「你的眼睛怎麼了?」
不用看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又紅又腫。
「消毒藥水太刺眼了,我忍不住流淚。」
我誇張地眨了眨眼睛,說得煞有其事。
金夜羽的海鮮粥救了我,在美味的誘惑下,我漸漸忘了悲傷。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金夜羽替我辦了出院手續,開著他那輛紅色跑車把我送回家。
進門的那一刻,我才想起我不是要找華景辰報仇嗎?
結果這一天什麼都沒做,淨折騰我自己了!
我拿出手機,按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