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病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整個人像陷進寒潭裏,窒息又絕望,病中迷迷糊糊做起噩夢,夢見自己被在困在野獸的利爪之下,予取予求,無法逃脫。
疼。
像被活生生捏斷了一樣。
我艱難的動了動手指,轉頭看見江潯也靠在床邊,手裏端著藥腕。
他好像在跟我說些什麼,但我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聽不見,也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苦澀的藥汁滑入口腔,伴隨著昨夜被瘋狂索取的記憶,我再也克製不住,衝到衛生間,吐出一地苦水。
身上到處都是江潯也刻意留下的印記,我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隻想把自己洗幹淨,可是皮膚擦得滲出血珠來,卻還是蓋不住滿身的紅痕牙印。
我把自己關在浴室裏很久。
江潯也進來抱我出去的時候,我躺在水裏,凍得渾身發抖,他將我扔在床上,臉色陰沉:「你以為你還是江家的大小姐?怎麼,到我這覺得惡心了?」
他見過我的傷口,所以知道戳哪裏最疼。
心臟仿佛被一刀刀淩遲。
隔了好一會,眼睛才能勉強恢複一絲清明,身體上的各種疼痛快把我折磨死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江先生,我是很臟……」
「可你為什麼要喜歡臟了東西呢?」
我原以為這樣的話會在惹他嫌惡,會讓他把我當成陰溝裏的老鼠放了。
出乎意料的是,江潯也愣住了。
他靠在沙發上抽煙,擰著眉,眼裏有隱忍的怒意,黑沉如風雨欲來,「哐啷」一聲,茶幾上的首飾盒被狠狠擲在地上,飽滿碩大的寶石珍珠散了一地。
江潯也幾步過來捏住我的手腕。
視線在觸及到我眼裏的絕望時,他的臉上有一瞬間怔然,頓了很久,他的語氣莫名軟了下去:「對不起,對不起樂薇,哥哥不該那麼跟你說話。」
「你乖一點,不要再想著逃跑了,監獄裏那三年就當沒有發生過,從今以後隻有哥哥,哥哥會好好愛你!」
我聽著江潯也的話,聽著他一句對不起就要我擦掉眼淚,擦掉所有的痛苦。
那是我叫了十八年哥哥的人啊。
屈辱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我啞了聲音。
什麼都說不出口。
沒了江家千金的身份,沒了江潯也明目張膽的偏愛,我連路邊的野狗都算不上,哪怕死了也不會人在意。
可我不甘心。
無數個瀕臨死亡的日子我都熬過來了。
明明差一點就自由了。
就差一點……
我不再掙紮了,這副身體早已經爛的不成樣子,隻要能活著離開這裏,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服軟了。
慢慢覆上江潯也的手,看著他臉上揚起病態的笑意,聲音顫抖:「江先生,我快碎了,別再扔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