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江潯也的耐心也在這時告罄。
「跟哥哥回家」
他拽過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將我塞進車裏。
壓抑密閉的空間裏,隻有雨水一滴一滴砸在車窗上,我手足無措,下意識將自己縮成一團,哭著求他:「江先生,我不想去。」
說完我又開始後悔,不該惹江潯也生氣的。
他會打我。
會把我送回監獄。
「你抖什麼?」
看著我恐懼的模樣,江潯也神色微沉,他靠過來,忽然朝我抬起手臂,我立馬應激般的捂住了腦袋。
連聲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給我係安全帶的手頓在了半空。
江潯也很明顯愣了一瞬,但也隻有一瞬。
下一秒,車門被狠狠關上,發出一聲悶響,江潯也坐在駕駛位上,冷著臉將油門踩到了底。
他生氣時就會這樣,用極端偏激的方式來發泄情緒。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我以為我們會死在這條路上。
我不懂,他不是希望看到我這樣嗎?
為什麼又要生氣呢?
可我不敢再出聲,隻能將腦袋埋進臂彎裏,以一種自我防禦的姿勢安慰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我慢慢起抬頭,看見江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駕駛位繞到了後座,坐到了我身側。
他看著我,陰鬱的眸子像一汪幽潭,冰冷又危險。
我呼吸一頓,清晰的感覺到帶著涼意的指尖劃過我的脖頸,最後落到眼尾。
「江樂薇」江潯也沉聲開口,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我頸窩處的燙傷,笑得漫不經心:「我原以為這些年足夠叫你學乖了。」
「哥哥早就說過,沒有哥哥你什麼都不是。」
「別再惹哥哥生氣了,否則哥哥真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些話不是威脅恐嚇。
江家在臨江隻手遮天,江潯也是名副其實的臨江太子爺,生性涼薄,喜怒無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曾親眼見他將生意場上的對手逼到家破人亡。
他有千萬種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
三年牢獄生活,卑躬屈膝,奉承討好,我已經學得很聽話了,我怕挨打,怕挨餓,更怕無數個冰冷的夜裏被當做發泄獸欲的工具。
我想活下去。
於是,最後一點羞恥心也被大雨衝刷幹淨,我捧住江潯也的手,討好的將臉貼了上去。
「江先生,我聽話」
「我聽話…別打我…」
真像條搖尾乞憐的狗啊,我想。
似乎是很滿意我的順從,江潯也滿意的笑了,甚至怕我冷,貼心的給我披上了西裝外套。
車子重新啟動。
我靠在車窗玻璃上,看著眼前景物不斷交迭。
三年前,我頂罪入獄的時候,梧桐花開得正好,如今再見天日時,滿城的梧桐花樹反而早已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