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間裏不知道紮了多久紙人。
門外傳來一陣陣的談話聲。
聽聲音好像是我媽和李寡婦的聲音。
我移步到窗前,將窗紙戳了一個小洞,向外窺視。
還真是他們兩個。
隻見李寡婦笑著將手裏提著的水果遞給我媽,接著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紅包塞到我媽的手中。
看紅包的厚度,裏麵估計又是幾千塊錢。
「你家向晚還真的神了,那個紙人真的活了過來。有一說一那紙人真不錯,比我那死去的丈夫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說到這裏,李寡婦臉上麵如桃紅,顯得嬌羞起來。
我媽可管不了那麼多,隻是將紅包裏的錢倒出來一張張數著。
邊數邊開始傻樂。
這幾個月總有一些村民提著東西來我家道謝。
因為當初他們都是從我家購買的紙紮人。
當初李寡婦聽說我從道觀學成歸來會紙紮人。
她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向晚,嬸嬸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可要說實話,你這紙人泡一夜後真的可以變成人?」
我看著她那張老菊臉,對她點了點頭。
她見我十分肯定,毫不猶豫地從一眾紙紮人裏挑了一隻。
一隻八塊腹肌且全身都是肌肉的男紙紮人。
李寡婦的丈夫前幾個月就去世了,而她也沒有改嫁。
不用多問,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這隻多少錢?」
「一萬!」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爸媽就在身後搶先開口回答。
我本以為李寡婦會嫌貴,沒想到她一邊從包裏掏出一遝紅色鈔票,一邊嘴裏念叨著:
「這麼便宜,我還以為有多貴呢。」
我爸媽笑嘻嘻地接過錢,見李寡婦走遠。
「李寡婦家裏有錢的很,一萬塊錢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早知道就應該把價抬高點的。」
我爸也附和道:「下次有人再來買,我們就賣兩萬。」我媽後悔道。
接著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將錢揣進口袋,然後悠哉地嗑起了瓜子聊八卦。
從那之後,我媽便督促我每天都要紮一定數量的紙人。
畢竟一隻兩萬塊,十隻就是二十萬。
這些錢對於我們家來說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也正是這些賣紙紮人的錢,才能使我家能蓋新房和買新車。
畢竟在這個家裏,也就隻有我在賺錢。
至於我爸和我媽則整天去鎮上和人打牌,每次也都輸個精光。
我那兩個哥哥也沒好到哪裏去,天天窩在房間裏玩遊戲,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神仙日子。
正當我還沉浸在回憶之中時,房門開了。
一道光從門縫中透了進來。
還是我媽。
她滿臉堆笑看著我: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這地上的紙人也夠我們賣一陣了。」
每次收了錢她都會對我好一陣子。
就像現在這樣。
等到舉步維艱沒錢用的時候,她又會像今天早上這樣對我讓我幹這幹那。
恨不得我24小時像驢一樣都在連軸幹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今天的紙人都被我用鮮血點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