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已久的新婚夜,成了一場笑話。
一向與我恩愛有加的夫君,完全像變了個人。
「……綰綰,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我與你在一起,隻是為了完成攻略任務。」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心上,血肉淋漓。
我直直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硯看著我愈發慘白的臉色,滿眼的心虛愧疚。
但抿了抿唇,仍澀聲道。
「剛剛,係統通知說攻略成功。」
「現在,我要走了。」
他的手微微顫著,把我垂落的發絲綰到耳後。
「對不起,綰綰。」
從指尖,到發絲,陸硯的身體越變越淡,仿佛馬上就要消失在空氣中。
「如果有來世……」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下去,我沒聽清。
「不要,不要下輩子……阿硯,求你別走……」
恐懼已經攫取了我的心臟。
我泣不成聲,拚命地搖頭。
「阿硯!」
我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也一點點淡至透明。
當時的我,滿心隻想和陸硯在一起。
卻從未想過,陸硯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回去。
是不是他的時代,也有一個在等他的人。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了整個房間,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麵容嚴肅,行色匆匆。
恍若隔世。
在封建王朝呆了不知多久的我,怔了好一會兒。
這時,一個我朝思暮想的身影走進病房。
「綰綰,你不該來的。」
陸硯定定地站在不遠處,神色複雜地望著我。
「阿硯!」
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陸硯快步走來,又把我按了回去。
他四周看了看,確保沒人偷聽,才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道。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這是我的錯,我會……」
「沒有疑問,什麼疑問都沒有。」
我使勁搖搖頭,生怕陸硯覺得我麻煩。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趕我走。」
我抱著被子,怯怯地打量他的臉色。
畢竟在晟朝,我們相依為命二十多年。
他雖然嘴上說從沒愛過我,可到底……到底是有一絲真心的吧?
我這點微茫的希望,在何皎皎來的時候徹底破滅。
「阿硯,你妹妹怎麼樣啦?」
素白連衣裙的女孩子走進病房,把鮮花和果籃放下。
陸硯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他自然地拉過女孩子的手,放進手心裏輕輕嗬氣。
不易察覺的溫柔笑意染上他的眉眼。
「不是說在家乖乖等我嗎。手都凍紅了。」
陸硯皺起眉,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寵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來看看嘛。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女孩子轉過身看我。
「你就是阿硯的妹妹吧?我叫何皎皎。」
阿硯的妹……妹?
我隻感到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涼得徹底。
陸硯輕咳一聲,不自然地扭過了頭。
再看向言笑晏晏的何皎皎。
她微笑著,一身素白,宛如天邊皎皎白月光。
恰巧也是一身潔白的我,病號服被揉得皺皺巴巴,是與陸硯恥說於口的「妹妹」。
我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自卑。
以及微妙的妒忌。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木然道。
「對,我是陸硯的妹妹。我叫秦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