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孟家時,養妹已經奪走了所有人的寵愛。
媽媽疼惜,爸爸溺愛,就連小時候哄我的哥哥。
也成了她的專屬寵妹狂魔。
後來妹妹出海玩,順手把我鎖在集裝箱,扔進公海。
再回家時,我已成幹屍。
妹妹滿不在乎,笑嘻嘻地說:「死了就死了唄。」
她不知道。
她的噩夢要開始了。
1
孟南喬是在我五歲那年,從媽媽戰友遺孤,成為我妹妹的。
爸媽心疼她在外吃了好幾年的苦。
又逢算命師說,我與她命數相克,不能一同養育。
當即就把我送到鄉下。
此去十三年,從未關懷過一句。
我回孟家的第一年,妹妹說要送我一份成人禮。
我低頭,緊張攥住衣角,心裏的開心仿佛要溢出來。
開心的不是有禮物,是竟還有人記得我的生日。
直到妹妹把我拴在鏈上,逼我學狗叫。
稍有反抗,馬上就會迎來一頓毒打。
我才知道,這竟然就是她口中的【禮物。】
妹妹眼裏冒著幽光,附在我耳邊說:「孟棄,你不該回來的。」
我回來,不是跟她搶家人的寵愛和財產。
我隻是想來拿回,當初捐腎時,她答應好卻食言的兩萬塊錢。
我啞著嗓子,求爸媽和哥哥救救我。
他們沒有回應我。
甚至沒有因為我的慘痛嚎叫,出來看我一眼。
因為孟南喬在把我拎出來前,說我偷了她兩萬塊錢。
所以他們默許了她對我施暴。
大雨滂沱,澆滅了萬裏星河,也澆滅了我僅存的那點期待。
妹妹打累了,將棍球棒扔在地上。
瞅了瞅通紅的手掌,「哇」地一下哭出了聲,精致的整容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三道殘影,如百米衝刺般奔向妹妹。
媽媽皺眉,心疼得眼淚汪汪。
「妹妹,有沒有把你手打疼?」
爸爸握住妹妹通紅的手,嘶吼著叫家庭醫生。
「姐姐就不能懂事點,讓著妹妹嗎?」
哥哥朝躺在地上抽搐的我咆哮。
「別鬼哭狼嚎,把我妹妹嚇到了!」
我身心俱疲。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雨裏站了好久好久。
可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們都是一句話也不回。
當晚,因胃病發作痙攣,我蜷縮在廢棄的棚裏,疼暈過去很多次。
好心的家庭醫生給我打了止痛針。
這個時候,他們還是沒來看我一眼。
孟家的燈光真亮啊,每一個房間都是那麼寬敞明亮。這些房間屬於爸爸媽媽、哥哥妹妹。
屬於醫生、保姆、管家、司機。
甚至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唯獨不屬於我。
我剛能動,媽媽主動提出讓我一起吃飯。
我將內臟大出血的瀕死之相,用淩亂的頭發掩飾住。
緊張地將帆布鞋底的泥汙,擦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惶恐不安地,踏進大門。
媽媽後頸有顆痣,爸爸喜歡吃鮑魚,哥哥的聲音很好聽。
我記得他們的模樣。
記得他們的聲音。
記得他們的喜好。
卻唯獨忘記了,他們不喜歡我。
因為我的出現,讓孟南喬患上了失眠心悸。
「小棄,妹妹不舒服,你快過來當凳子。」
見我蓬頭垢麵,媽媽不滿地瞅了一眼。
百般不情願朝我招手。
我的臉色卻「唰」地一下,立馬變慘白。
我應該感謝孟南喬的。
要不是她說,得坐在我後背上吃飯,才吃得香。
我可能到死,都不能和家人吃上一頓飯。
為了逗妹妹開心,他們可以犧牲我的全部東西。
尊嚴、身體,甚至是生命。
並且從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我像條狗一樣跪伏在地,給妹妹當人肉坐凳。
孟南喬保養得相當好,因為她很在意她的臉。
聽保姆說,她用的一瓶化妝品,可以達到五位數。
而這樣的瓶瓶罐罐,孟南喬有滿滿一間房。每一甁,都價值五、六位數。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洗的發白的帆布鞋,心底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澀。
原來意料之中的事,也會難過許久。
我回孟家前,阿婆開心得整宿睡不著,她眼含淚花,緊緊握住我的手。
「孟家有的是錢,我的囡囡有錢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