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內務府，寅時。

此時，總管太監楊公公起來洗漱一番，正給身上塗抹著胭脂，以遮擋體內散發出來的“異味”。

作為太監的一個壞處是身上會時不時散發出來騷氣，尤其是下麵的味道極重。

若是不用胭脂塗抹，就很容易出味。

他身為皇帝的大紅人之一，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伺候起來陛下，比對他爹都上心！

因此，楊公公憑著一股眼力見和狠勁，僅用了幾年就成為總管太監。

就在此時，周公公帶著一眾太監匆匆邁著碎步走進院子。

“楊公公！”

“大事不好了！禦禦....膳房.....”

周公公神色惶恐，不由結巴地開口道。

話還未說完，便被楊公公一口打斷，臉色陰沉地嗬斥道：

“你們這幫爛/貨，沒看到咱家正興致著嗎？！”

他都準備換好衣裳，打算進宮伺候陛下了。

一見楊公公發火，周公公更是心顫了起來，嘴唇發白地說道：

“楊公公....真出大事了！”

一聽到這話，楊公公的眉頭微微緊皺。

在這個節骨眼上，周公公能領著一眾小太監直闖內務府，肯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善於察言觀色的楊公公很快就平息下來怒火，克製地沉道：“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家非得打你三十個板子！”

周公公見狀，膝蓋一軟，差點癱在地上，臉色蒼白地說道：“禦膳房的食材一夜之間全無了！”

此話一出，周公公身後的小太監都心裏一緊。

禦膳房不僅僅是管著皇室的膳食，更是負責整個皇宮的餐食，一旦出了差錯，凡是負責的人都脫不了幹係！

而且，很有可能還會牽連家人！

“你說什麼？！”

楊公公一聽到禦膳房食材不翼而飛的時候，眼珠子都險些蹦了出來，隨即怒斥道：“你放屁！”

“禦膳房的食材都是咱家親自負責運送進去的，明明放在庫房裏，怎麼可能不見？！”

“說，是不是你們故意戲耍咱家？”

楊公公的眼神瞬間一冷，仿佛將眾人生吃了一樣。

周公公拚命地搖頭說道：“楊公公，奴才哪有膽子敢去耍您啊！”

“那食材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不見了？！莫不是你們貪汙了去，故意在這兒給咱家演戲？”

周公公一聽這話，更是嚇得哆嗦起來道：“奴才沒有半分假話啊.......”

緊接著，周公公將所有事情的經過闡述了一遍。

楊公公眯著眼睛聽完之後，瞬間感到一陣頭疼。

食材不見，也就意味著今日整個皇宮之中的餐食都會沒了著落。

宮中下人還可以應付，可陛下怎麼可能糊弄過去？

一旦此事被陛下發現，定然會牽扯到自己。

他好不容易伺候了大半輩子，眼看到了坐享清福的時候就要被降罪，這能受得了？

“走，咱家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楊公公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就同一眾太監趕去了庫房。

.......

庫房內。

借著昏暗的燭光，可以看得清庫房裏空空如也，連/根毛也不剩。

見此一幕，楊公公差點暈厥了過去。

這他媽哪是食材不見？這是給整個庫房都搬空了！

“呼......”

一向泰然處之的楊公公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其餘之人更是默不敢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事已經遠遠超乎楊公公的預料。

庫房裏屯放著半個月的食材，光是采購費花了整整八十萬兩白銀。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還不得活剮了自己？

“賊他娘！”

說罷，楊公公便憋了一肚子氣，一腳猛踹在周公公的腹部，直直撞在牆上。

周公公強忍著捂肚，不敢怒不敢言。

“你們一幫廢物是幹什麼吃的？！庫房你都看不住！”

這事兒一到天亮肯定是瞞不住的，到時候整個禦膳房的廚子，後勤太監，包括他這個內務總管太監，都得麵臨九族之災。

“楊..楊公公....那現在怎麼辦？”

其中一名禦廚膽寒地問道。

楊公公狠狠地瞪了一眼，說道：“你問我怎麼辦？！我還要問你怎麼辦呢！”

“若是膳食在天亮之前沒有準備好，整個內務府的人都要陪葬！”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噤若寒蟬，額頭冒出冷汗。

大多禦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梁柱，一旦被砍了頭，等待家人的就是餓死！

一聽到楊公公的話，立刻就坐不住了。

臉色像是憋了一坨屎般難看，都乞求般地望著楊公公。

“眼下，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重新出去采購，至少先填滿這三天的食材！”

“不過.....”

楊公公恢複了一絲理智，捋了捋思緒後說道。

趁著現在天還未亮，他可以擅用職權領著一眾太監出宮采購食材，隻要趕天亮前，能將三日內的食材準備充足就能來得及！

可是，這錢該從哪來？！

約莫將近二十萬兩白銀！

總不能讓他掏錢吧？

聽著楊公公話裏的意思，眾人麵麵相覷，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公公，奴才一個月就五兩月錢，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一名太監哭窮道。

下一刻，楊公公一巴掌抽了過去，啪的一聲。

那名方才說話的太監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團血紅，直接腫了起來。

眾人見狀，紛紛將吐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都知道楊公公是個暴脾性，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你們這幫狗東西！真以為咱家看得上你那點錢？”

“我不是在拿你們的錢，我這是在拿你們的錢幫你們辦事！”

話音落下，周公公便連忙率先開口道：“楊公公，奴才還有五十兩家底，都奉上！”

“奴才還有十兩......”

很快，就有幾十名禦廚和太監將家底奉了上去。

就算如此，也隻有可憐的一千兩！

這點錢連陛下的一頓飯都湊不齊！

這下，楊公公隻能心滴著血，將他這些年來存下的所有家底動用。

“你們這些爛/貨！這是想要了咱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