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在寂靜的等待中來臨。靖王麵色凝重地前往城隍廟赴約。臨行前,他看著他的昕兒心滿意足地舔著自己給她買的冰糖葫蘆,然後安然地睡去。是的,他在外麵裹著的那一層紅糖上抹了迷藥,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要是她醒著,那鐵定是要跟隨自己去城隍廟救人的,靖王可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冒這樣子的風險。
他輕輕地給她掖好被子,吩咐玲瓏好好照顧好小姐,便行色匆匆地出門了。
這一次,說不定是一場硬戰。
然而莊婉昕在他前腳剛走出王府大門的時候,她後腳就迫不及待地睜開了眼睛。哈哈!上當了吧!真當她莊婉昕是隻會吃幹飯的吃貨啊!好歹在職場混了那麼多年,這點心眼還是要留的。她早就料到康俊儀不會帶她去救劍落,所以她才不會傻到真的去吃那根被他下過藥的冰糖葫蘆呢,哈哈,笨蛋康俊儀,東西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她撇撇嘴,“該死的康俊儀!竟然敢真的撇下老娘自己單槍匹馬去赴會啊!咻!好歹自己也可以湊個數的說!”莊婉昕自己穿好衣服,對著鏡子黏上假胡須,仔細瞅瞅,哎呦媽呀,多不好意思,長得這麼眉清目秀一小夥!
她暗自得意的時候,玲瓏推門進來了,她看見小姐起床了還這身男兒裝束,頓時結巴了:“小姐,你,你......”
莊婉昕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說“別你你你的了,很奇怪嚒?其實人家隻是不小心把那顆下了迷藥的冰糖葫蘆偷偷換了而已嘛!玲瓏,來,你也換身衣服,咱們好趕緊出發!”
“出發?小姐,你該不是想......”完蛋了!要是讓王爺知道小姐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那可要如何交代啊?玲瓏望著她一臉的驚恐。
“賓果!玲瓏你好聰明啊!嘿嘿,沒事的,我們就是去看看,不會讓你家王爺發現的,好吧,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發現了小姐給你撐著腰呢!怕啥?”慫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其實莊婉昕自己都不知道要是真被康俊儀發現自己偷偷溜過去會受到怎樣慘絕人寰的懲罰......不過那都是後話了,哈哈,現在她的好奇心可是勝過了一切!
在莊婉昕的脅迫以慫恿之下,玲瓏忐忑著換上白日的男兒裝,重新束起長發,這感覺,既刺激又驚險,不知道王爺等一下看到她們出現的時候該是怎樣怒不可遏的表情。
莊婉昕帶著玲瓏躲過下人的眼線偷偷溜出王府,好在她先前早就已經在王爺的鞋底偷偷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炭灰,不然以王爺那輕靈快捷的腳力,讓她們這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女子如何追蹤得上。
來到王府門口,莊婉昕看著地上淺淺的腳印,忍不住暗自得意,而玲瓏則在一旁忍不住唏噓讚歎道:“小姐果然是冰雪聰明!”
“哈哈,那是自然,本小姐出馬一個頂過千軍萬馬!”那可不是她吹牛,平憑她在公司那麼多年的經驗,這點小事豈不是小兒科?她還有更厲害的沒展現給他們看呢!顧不上繼續得瑟了,莊婉昕說完便拉著玲瓏追著腳印一路尋了過去。
此時靖王已經步入一片茂密的竹林,穿過這片竹林就會到達城隍廟前。這是去城隍廟最近的路了,靖王一點都不想耽擱時間。一方麵,劍落是陪伴自己長大的好侍衛跟好兄弟,另一方麵,自己心愛的女人還在睡夢中安然地等待著自己歸去。
靖王快步走入竹林,遠遠看去,已經可以看到城隍廟隱約的半個輪廓。
不多久靖王便來到城隍廟前,他看著半敞的廟門,耳邊傳來風吹過竹林簌簌的響聲,淒清而又詭異的氣氛讓人不自覺地提高警惕性。
靖王雙手推直廟門,一尊羅刹觀音麵目猙獰地坐落在廟宇中央。塑像之下正是被五花大綁的劍落,此時他還昏迷不醒著。
靖王一個箭步想要衝上前去,卻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一把出鞘之劍筆直地指向靖王心臟所在的位置。靖王迅速轉身,羽扇展開,一擋一躲巧妙地化去了對方的攻勢。
看著對方的那一招劍式,靖王一看便知那是天山派的招式,便果斷地收扇,拱手向那蒙麵女子問道:“不知閣下是否是天生雪蓮居士?”
蒙麵女在聽見雪蓮居士之後二話不說,更是怒火中手,又發起新一輪攻勢氣勢洶洶地朝著靖王襲來,靖王無奈出扇抵擋,一會便有二十回合。靖王突然一把飛扇直射女子而去,女子被迫閃躲,就在這個當口靖王快速衝到劍落跟前,拿出匕首解了劍落的繩子。康俊儀起身接住飛回的羽扇,這時女子先他一步落於廟門之前。
“在下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倒不知是如何得罪了雪蓮居士?”靖王嚴肅而有力的詢問著。
“就你這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也配提我師父的名諱!”女子厲聲喝道。
“你師父?那你是?”靖王曾聽聞雪蓮居士曾收下幾名愛徒,看著小妞兒如此火辣的性子,難不成是最受雪蓮居士寵愛的小徒弟舞紅裳?靖王更是納悶了,自己究竟是犯下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惹到了這師徒倆?
“嗬,不錯!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舞紅裳是也,乃天山門下雪蓮居士的關門弟子。康俊儀,你個卑鄙小人,你害死我師父,如今還在這兒裝模作樣真是讓人惡心。我今天定要取你項上人頭為我師父報仇!”舞紅裳的眼裏布滿了恨意,師傅從小便對自己寵愛有加,為人善良樸實,喜樂於助人,從不與人為惡,沒想到老來竟遭人暗算,悲慘離世。舞紅裳著實是眼不下這口氣。
“等等!”靖王心中已然明了,有人假借他靖王的名義暗算了雪蓮居士,而雪蓮居士的愛徒深受蒙騙便找上門來找自己替她師父報仇雪恨,這樣一來,倒也是情有可原了。隻是,康俊儀想不出究竟是誰能夠害的了雪蓮居士還輕而易舉地嫁禍到自己頭上。
靖王隻能含笑跟舞紅裳費力地解釋著,“你師父的事情我並不知曉,這其中定然有......”誤會倆字還沒說完,怒極的舞紅裳已再次發起猛烈的攻勢,無奈之下王爺又隻能與之招架。
舞紅裳雖師出雪蓮居士門下,自有幾分習武的靈氣,但曆練卻明顯不夠,漸漸地靖王占據了優勢。
突然隻聽得叮的一聲,薄弱的羽扇打落了舞紅裳手中的劍,羽扇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學藝不精,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舞紅裳不屑地昂起頭,懊惱自己當初沒有好好聽從師傅的教誨好好學習功夫,如今師仇未報還落在了仇人手中!真是恥辱!
不愧是江湖兒女果然性情剛烈,靖王心裏暗暗佩服。“可是本王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你?”
舞紅裳冷冷的看著靖王:“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敢於承認,別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裝模作樣地你就不嫌丟人!”
靖王不氣不惱:“如真是我做的,好,你給我一個動機,本王與雪蓮居士無冤無仇的,為何要千裏迢迢地跑到天山去殺害你師父,殺了雪蓮居士對我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師傅說過,要想知道一個人有沒有說謊,那你就看他的眼睛,嘴巴會說謊,眼睛卻不會。
舞紅裳直視著靖王的眼睛,然而從他的眼睛裏看到的卻是坦誠,坦蕩,舞紅裳不禁有些懷疑:“難道師傅真的不是他殺的?”
她不信!明明是她親眼看見跟他差不多身形的男人殺了師傅,要不是她在現場撿到靖王的令牌,她又豈會尋蹤至此?舞紅裳從懷裏取出一塊金牌,正是靖王的,她輕蔑地說道,“這塊金牌正是從殺我師父的殺手身上掉落的,上麵清清楚楚刻著你靖王的名號,你還有何話可說?”
王爺看了舞紅裳手中的金牌,深表疑惑道:“這令牌倒的確是本王的,隻是本王從未去過天山,想必其中一定有蹊蹺,紅裳姑娘請您放心,本王一定回府查明告訴你真相!”
“好!本姑娘就再寬限你三日,三日之後若不能給本姑娘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休怪本姑娘翻臉不認人!”舞紅裳憤憤地收起劍,三日的期限,若凶手真是他,諒他也逃不到天邊去,但倘若不是他,倒也不至於妄怪了好人。
一旁的劍落漸漸清醒過來,他立即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一個機靈從地上一躍而起,身上的束縛也被他瞬間掙紮開。劍落手持利劍衝過來,大喝道:“女賊,竟敢對王爺無理!”
劍落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前來。靖王一看,連忙收回羽扇,擋住劍落,說道,“劍落,不要傷了她。”
舞紅裳在劍落的逼迫之下已不自覺退至廟門口,與靖王四目相對之際,不知為何從她心底燃起了一種莫名的奇妙感覺,尤其是靖王喝令劍落不要傷害自己時,她心底竟有了些許的動容。該死的!舞紅裳隨即使勁搖了搖頭,一臉冷酷地看向靖王,“哼!假仁假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