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生寢室樓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紫暮言渾身冷汗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正準備去衛生間洗漱的室友夜漠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回頭看向渾身濕的仿佛剛從水裏撈起來一樣的紫暮言。
“大白天的你想嚇死誰啊,做惡夢了?叫的像被人輪了一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夜漠森走進衛生間把門關了起來。
過了幾秒衛生間的門又重新被打開,夜漠森光著腳走到紫暮言床邊,踢了踢他的腿:“喂,哥們,不對勁你,居然沒回嘴,真被嚇到了?”
紫暮言似沒聽到他的話,過了良久才抬起頭來看向夜漠森,語調呆板:“你相信這個世間上有鬼嗎?”
“哇!”夜漠森被紫暮言的表情嚇了一跳,湊過去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搖了搖頭道:“何止相信啊,我眼前不就坐著一鬼嗎?”
紫暮言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虛無,似沒有任何的焦距,就好像在大白天裏見到鬼一樣。
“不,我說的是真正的鬼。”紫暮言的表情很認真。
“真......”夜漠森愣了一下,伸出手來在紫暮言沒有焦距的眼前晃了晃:“兄弟,你以前不是最不相信這個的嗎?”
“那是以前!”紫暮言倏地站起來,表情沒有一絲的玩笑,嚴肅的讓夜漠森差點認為鬼就站在他身後:“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告訴你,我見鬼了!真正的鬼!就出現在我的夢裏。我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讓你相信,但是我很清楚,不!我是確信,那是一個真正的鬼,就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鬼!”他到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那瀕臨死亡的寒意。
她站在他麵前,她靠近他,她貼在他的胸口,她衝著他那些假意的微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那麼的真實,她說的那些話甚至現在還在他的耳邊回放!這種感覺,真實的讓他恐慌,從未經曆過的恐慌!
“什麼?”夜漠森懵了,他是不是聽錯了?從來對鬼神論表示鄙夷的紫暮言居然對他說他見到鬼了,還是一個真實的,出現在生活中的鬼?
“算了,現在跟你也說不清楚,我得去找那個女人把整件事情都給搞清楚。”紫暮言仿若自言自語:“對了,羽瞳呢?”紫暮言掃了一眼床鋪,三個人一間的寢室,睡在上鋪的安羽瞳一直不見蹤影。
“啊......羽瞳......他,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吧。”
“他回來的時候,你告訴他叫他去校醫務室裏找我。”交代完這句話,紫暮言拿起放在床沿的衣服就跑出了寢室。
“醫務室?喂,你去醫務室幹嘛啊?”紫暮言隻回應了他一串呼嘯而過的風。
醫務室位居艾羽學院東南方向,占地麵積近乎四百平方米,集醫療、谘詢、外傷、內傷......等等為一體。雖說隻是校醫務室,但對一向崇尚各項運動的艾羽學子而言,醫務室是必不可缺的地方。室內有主治醫生三名護士N名,且每年都會向外界招聘護士,不是本科以上學曆,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歿初曉閑著無聊把醫務室大概簡介看了一遍,看完之後的感受無比汗顏,原來這年頭過日子這麼難混,連個小小的校醫要求都那麼高!她細數了一下自己從小到大的教育水平,似乎似乎還真有點勉強......混到高中之後她就沒繼續讀下去,她實在是對書本上的蝌蚪文提不起一點的興趣,反而是對別人而言無比枯燥的靈魂學,靈異研究熱情度非常高。
她輟學也有一個非常完美的理由,歿家傳人自當以驅魔降妖為己任,以匡扶正義為原則......所以!學那些有的沒得也隻是浪費時間,有那些閑工夫還不如她去隨便抓兩隻小鬼來玩玩。她歿初曉自心安理得,雖有時也頗難承受鄰居那些八婆以為她早出晚歸是在做什麼不幹不淨的工作。
上午九點,偌大的醫務室除了歿閑人之外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趁著這個難得的假期到家裏去了。歿初曉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囧著一張臉哀歎,早上起的那麼早,運動量過大,把僅吃的一點東西都給消化沒了。
她餓啊!!!認命的從椅子上爬起來,她以龜速挪到飲水機麵前,開始泡她今早的第四杯咖啡。
‘咚當’醫務室半掩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歿初曉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手一抖,剛湊到嘴邊的咖啡杯傾斜了幾度,頃刻滾燙的液體全都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啊!”短促的一聲尖叫,歿初曉整個人彈跳起來。‘哐當’杯子砸到地上四分五裂,濃鬱的咖啡流淌滿地,曲曲折折的勾畫出一條蜿蜒而迷迭的小徑。“燙燙燙,哎呦喂我的咖啡,我的精神食糧!哪隻豬砸門都不事先打招呼的!”
紫暮言麵無表情的看著大呼小叫的少女在自己眼前上竄下跳,一邊心疼她的咖啡一邊抱著根本沒受傷的手指叫的慘烈。大步跨上前用自己男生的優勢強行製住了不安分的歿初曉,大力掰起她的手指抵到她麵前,分貝因怒火而揚的很高:“你看看你的寶貝手指,哪兒受傷了啊!”
“啊?”歿初曉愣了一下,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她明明不幸‘受傷’卻還依舊白嫩完好的手指,半響才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反射反應,反射反應。”
紫暮言顯然沒有心情繼續跟她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他把一直捏在掌心褶皺的門票‘啪’的一聲拍在手邊的桌子上:“這個,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歿初曉一直看著他的動作,心中早已料到,挑眉一笑:“怎麼?!紫大公子是見到什麼不該見的東西了嗎?”紫暮言一雙噴的出怒火的眸子瞪著她笑嘻嘻的臉,恨不得上去就把這張笑臉給撕爛了,他紫暮言何時這樣被人戲弄過?
“憂心是誰?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不,她或許還不是一個人!姓歿的,你不是自稱驅魔能手嗎?你不是收了我家的錢嗎?你把那個女人從我身上弄走啊!”
歿初曉麵色忽然一冷,語調不複剛才的吊兒郎當:“我歿初曉是收了你家的錢,但收的是你老子的,不是紫暮言你的!想要把那個東西弄走是吧?可以啊,隻要你出的價錢能讓我滿意,放幾隻鬼在你身上都行!”笑話,大呼小叫的是做給誰看?當她是嚇大的吧!
紫暮言放軟了語調:“那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隻是想讓你用清醒的意識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有鬼這種東西存在的而已。”
“清醒的意識?你什麼意思?”
“嗬嗬,你難道忘了前幾天我找過你嗎?”
“......說吧,你開個價錢。”紫暮言走到醫務室的櫥窗邊,從抽屜裏取出一疊支票隨便撕了一張攤到桌子上:“隻要你能幫我弄走那個東西,這張空頭支票就是你的,你愛往上麵填多少就多少!”
“誰說我歿初曉做生意就一定是收錢的。”歿初曉目光直視的他,費了好大的努力才沒讓自己的眼睛往那張空頭支票上飄過去。
“那你想要什麼?”
她微微一笑,用指尖銜起桌子上的門票:“很簡單啊,赴我們剛才定的約,陪我看電影去。”
紫暮言沉默了,看著她,瞳孔黑亮,忽而勾唇一笑:“歿初曉,你不會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來電影院裏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走進來,漸漸擠滿了偌大的售票大廳。
“怎麼樣,提早買票明智吧。”人群中,一個手裏捧滿零食戴著蠟筆小新鴨舌帽少女得意的掃了一眼身後臭著一張臉的少年,嘴裏心安理得的塞著逼迫少年買的零食,脆軟的爆米花被她嚼的脆脆作響。
“嗯,果然明智,這就是你說的新片上映?”紫暮言倚在播映室的門口,占地上百平方米的座位,才稀稀疏疏的坐了幾個人,近乎百分之九十的座位是空著的。
從門口處又走進來一對情侶,女的嘴裏抱怨著男的:“都是你,不會選片,說什麼新片上映,人家說這都是好幾年前的老片子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聽一個和我一起買票的女孩子說的,誰知道竟被騙了。”
聞言,歿初曉慌忙用爆米花桶擋住臉,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別的地方。紫暮言在一旁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歿初曉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麼啊,不知道老片才經典嗎!?”
最後,兩人隻好選了一個距離那對情侶最遠的位置,電影徐徐開幕,一個個被翻拍無數遍的片段不斷的在眼前上映。
歿初曉靠著軟椅,把鴨舌帽壓的很低,隻能看得到兩片粉嫩的唇在不停的動:“我隻知道,那個名叫憂心的女鬼自稱是祝英台,她認定了你是她的梁山伯,在夢中漸漸控製了你的意識。前幾日我見你的時候,縈繞在你身上的黑氣已經很重,隨時有嗓門的可能。於是就把一道清心符打在了你的印堂上,這才讓你的意識清醒過來。但清心符的力量有時限,今天早上你印堂上的清心符就失效了,所以在你睡著的時候又跌入了那個女鬼創造的夢境之中,不過......有夢魂能力的女鬼還真是不多見呢,難不成......”她彎了一下唇:“你的前世真是那短命的梁山伯?”
紫暮言嗤笑一聲:“我前世是什麼我是不知道,但絕對不是那個什麼梁山伯。”
“為什麼這麼肯定?你會看前世今生?”
“會這些就不會被這個鬼東西纏上了,女人,有的時候有第六感的不一定隻是女人,或許男人還有第七感。”
“ok,我暫時認同你的說法,現在我來跟你談談怎麼清理那女鬼吧。”
紫暮言把視線從大熒幕上移開,看向她:“我需要這麼做?”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