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峰緩緩走近她,在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站住,仔細的問她,“伊映雪,可以嗎?”伊映雪緊張地望著他,手死死縞住衣角,他的呼吸都近在咫尺了,好聞的清涼薄荷香她可以聞見得很清晰,伊映雪不知該如何作答,如果應了會不會被他認為自己很隨便,若是不應,又該如何收場?伊映雪向何靜靜投過去求救的目光卻被那家夥靈巧避開,然後便望見了楊明悅眼睛裏流露出的赤裸裸的妒火中燒,然後伊映雪就順從地閉上了雙眼,穆少峰的吻就輕輕的落了下來,柔柔軟軟的,在一片唏噓聲中,落在自己的側臉頰,肌膚相觸間細微電流閃過,伊映雪很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份細膩的顫動。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卻像是度過了漫長的幾世紀。
“好了,好戲你們也看了,該收斂了吧?都準備準備吃飯吧,今晚不醉不歸!”“好——”好戲落了幕,眾人雖有遺憾卻也有分寸不再提些過度的要求了,都各自就了座,不一會兒,服務生上了菜,一桌子就開始氣氛洋溢地開動起來,喝酒,吃飯,不亦樂乎!
飯桌上何靜靜偷偷扯過仍有些輕度神遊太虛的伊映雪,一臉的八卦相,“映雪,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觸電?”伊映雪睨了她一眼,夾一筷子青椒塞她嘴巴裏,何靜靜沒反應過來嚼了幾口,一陣辣感襲來,何靜靜隻能在心裏咒罵著婦人心是有多毒多毒,然後忙去到了牛奶以解燃眉之急。
一頓飯,一圈敬酒下來,還未到半場,李文佑那幾個人的臉就紅了,連穆少峰的臉都開始有些紅,看上去就覺得發燙,楊明悅不會喝酒隻一個勁兒喝著飲料,伊映雪忖度了好久還是拿起酒杯替穆少峰分擔了些輪番敬酒,然後自然又有人發出唏噓聲,說他們夫唱婦隨,說穆少峰是妻管嚴,說伊映雪心疼穆少峰坐不住要來頂酒了......
然後楊明悅冷眼看著忽然就跳出來說是有禮物要送給穆少峰,“呐!少峰,你那天看中的那款單反。”落落大方的遞出去,穆少峰顯然很喜歡接了過來朝她說謝謝,楊明悅帶了個頭,剩下的人也紛紛擱下酒杯跟風拿出自己預備的禮物,有模型,有衣服,有表......伊映雪尷尬的在那兒悶著頭喝著酒,一臉的不知所措。她清楚看得見楊明悅眼裏的得意挑釁,看見了穆少峰望向她時的期待,她隻能攤了手,表示自己沒帶禮物,然後穆少峰就顯得特別開心特別慶幸的樣子,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命令道,“待會兒散了後,你留下來,等我!”
一個晚上在大夥的唏噓中在何靜靜李文佑的故意撮合中在楊明悅的瞪視中在穆少峰迷糊笑著的不清不楚的曖昧不明中過的忐忐忑忑一路驚心!
一個晚上過得很快。吃了飯,喝了酒,切了蛋糕,許了願,一行人還去唱了KTV。然後接近深夜時分,曲終人散場,大家開始道再見,打車各回各的原處,何靜靜喝的爛醉被李文佑給扶了回去,其他人三三兩兩離開,楊明悅也被穆少峰送進了車內讓一個男生護送了回家。然後,寂靜的夜,寂靜的街,隻剩下伊映雪和穆少峰兩個人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被無限製拉長。
“你讓我留下幹嘛?”緊張,一出口就別扭出口不對心的話。伊映雪真的很想咬自己舌頭,明明可以構思出一個更好更好的開場白的。
“欸。伊映雪小姐,好歹今天是我大學的最後一個生日欸!你竟然空手前來欸?”穆少峰望著她開始控訴,委屈的就像一個沒有拿到心愛禮物的小男孩,伊映雪哭笑不得,“就為這個啊?你不是收到很多禮物了嗎?比如楊明悅送你的單反,你不是很喜歡的麼?”
——“意義不同。”
——“嗯?”
——“你欠我一份生日禮物,所以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額......什麼要求你說出來我一定辦到!”
——“伊映雪,我們在一起吧!”
突如其來!
這算是表白嗎?伊映雪完全愣住,楊明悅不是他女朋友嗎?穆少峰難道不是一直拿自己當哥們兒嗎?怎麼會說出這樣子的話?幸福來得太快,伊映雪心下本能的去懷疑去抵製,卻還是忍不住偷著喜悅,水彩在心裏調配出極致絢爛的顏色,把心情渲染的七彩爛漫,心房的快樂、幸福因子不可抑止的在身體裏流竄興奮著,伊映雪覺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到了雲端,飄忽,卻不真實不可信。
她穩住自己的情緒,偏過臉去,“你喝醉了。”
穆少峰卻扳過她肩頭,一字一句很認真跟她說,“我沒有喝醉,我很認真,我喜歡你很久了伊映雪小姐,請問你願不願意跟穆少峰先生在一起,共創快樂一生?”
“那楊明悅呢?她——”
穆少峰掩住她的唇,“不是,我跟她隻是青梅竹馬,走得近,一是為了掩飾對你的喜歡,二來也是為了避免被其他人喜歡。”
“我等了四年。我不想再等了。你開始實習了,我也快去實習了,我們都在步入社會,我不想畢業就是我們的永久分離。”
“文佑說得對,喜歡一個人就要表明心跡,男孩子該主動些,就算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我愛過,我努力過。”
看進他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裏,在他眼裏慢慢承載著誠摯認真,伊映雪感動的緊,又很是甜蜜、幸福,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了吧?就是發現你一直愛戀著的人到頭來竟然也是喜歡著你的!彼此相愛著的事,多美好!寂靜空蕩的夜晚在此刻都有了種溫潤如水的柔和。
“那以後,是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讓你往東你絕不敢往西呢?”歪著頭故意逗他,伊映雪眼睛裏笑的一亮一亮的,穆少峰愣住了一小會兒,然後恍然大悟的笑,走過來擁住她,有點不可置信地問,“你——竟然答應了?”伊映雪縮在他懷裏有些不敢抬頭,第一次跟異性如此接觸,縱使對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撲鼻的陌生氣息襲來,一陣一陣撲進鼻子裏心脾中和自己的氣息交融在一起,伊映雪仍舊是不敢抬了頭望他,怕一抬頭,便是一場黃粱美夢鏡花水月一場空。
“我真慶幸,你沒有給我準備禮物,不然,我就找不到可以單獨扣下你的借口了。”穆少峰的下顎淺淺擱在伊映雪的頸窩,說話時候的溫熱氣息在耳間脖頸間留戀流竄,癢癢的,撓的映雪心下波潮起浮,忍不住嗔了回他,“原來你都是計劃好了的呀?穆少峰,你蓄意騙取良家婦女欸。”
夏夜裏的薄涼的微風輕輕劃過醉酒後酥紅的臉,很是清爽宜人,給整個人都添了一份精氣神兒,舒爽直到心坎,穆少峰拿修長的食指輕輕刮過她挺立的鼻尖,“小丫頭,剛收了你就開始氣焰囂張了啊?”伊映雪笑著扯下他停留在她鼻尖的手指,拉著指向天際的那一顆顆散落的清亮的星星,“是啊是啊。伊映雪小姐現在命令穆少峰先生,背著她,向快樂的小星球奔發!呼啦啦——”
本就是一句即興的隨性的玩笑話,穆少峰卻當真地蹲了下來,把她穩穩馱在自己背上,興衝衝朝著星星對它們霎眼的方向一路跑去,“伊映雪小姐你可要抓穩了奧,穆少峰先生背上承載的可是他一生的珍寶,摔壞了可賠不起的。”
年少的愛情總是充斥著太多的歡歌笑語。年輕的穆少峰背著年輕的伊映雪在寂靜少人的午夜街道上把他們的幸福恣意拋擲到最高點然後落下撞個滿懷,他們的心境是那樣子悠然,仿佛答應了在一起了幸福了,天荒地老都也隻是眼前的事了,不會再變更了。他們的喜悅被空氣收錄著,他們的幸福由亙久不變的星兒做著見證。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的伊映雪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鬥誌都比昨日高昂了一倍。臉上的由內而外的幸福笑容和積極到有點殷勤性質的幫忙讓每個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變化,成年人之間,辦公室之中,茶餘飯後的話題,自是扯到了她的心之翩翩然,甚至在一上午伊映雪被淩逸辰淩總叫進去兩趟的次數下猜著兩個人究竟是有著些什麼關聯,也難為淩總放著大把的人才沒挑硬是選了這個初賽就被刷下的小丫頭片子。
一時間。以訛傳訛。關於伊映雪和淩逸辰的緋聞憑空產生不脛而走。好吧,這個社會日新月異什麼都講究速度,流言蜚語傳播的也是相當的快。臨近下班前,便回到了伊映雪和淩逸辰的耳裏。那個時候伊映雪還仍舊沉浸在跟穆少峰在一起的喜悅幸福感中尚未自拔,然後再茶水間聽到了兩個女同事的對話,接水的手愣是停在飲水機旁邊久久忘了收回,有沒有誰可以告訴她,她跟淩逸辰,究竟如外界傳的那般是有如何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三三兩兩的人四下散了去,熙熙攘攘的吵吵鬧鬧的辦公室一下子靜寂無聲。伊映雪踩著近十厘米米的高跟從茶水間收了神兒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收拾東西的時候,金灰色的夕陽正從大玻璃窗前散著餘暉沉下去,碧霞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