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
“不放蔥也不放蒜。”莊晚晴耳邊夾著手機,一邊記錄著電話裏的內容,一邊伸手將西藍花放入購物車,“恩,等你回來吃晚飯。”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多,她在為晚上厲南爵回來吃飯而做準備,這幾天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祖宗,這樣的日子最快也要持續半個月,因為她得等懷孕反應。
“好巧。”富有磁性的男聲冒人莊晚晴耳朵裏。
她目光從玉米包裝上挪開,隻見一身淺色休閑裝的陸耀斯拿著瓶礦泉水在向自己打招呼。
“陸先生,確實好巧。”莊晚晴笑笑,對他的出現有些詫異。
“不知小姐是否能賞臉陪陸某共進午餐。”陸耀斯習慣性推了推眼鏡框,他已經聽到了莊晚晴會為厲南爵準備晚飯的事,所以選擇了中午。
“我請客,上次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呢。”
她不想欠人情,正好趁著這次機會還掉。
陸耀斯原以為她會考慮,沒想到她大方得體直接答應了,讓陸耀斯眼前一亮。
他主動提了用餐地點,服務員讓選位子,莊晚晴欲點包廂,陸耀斯卻也用手指了指正廳的餐桌。
“坐在大廳裏可以看到湖邊的風景,這裏景色還不錯。”
莊晚晴點點頭,和他去了窗邊的餐桌,這兒位置非常好,不但可以看到全部的湖景,餐廳進出的人也全部都收入眼底。
陸耀斯目光瞥了瞥往二樓而去的樓梯入口,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二樓某豪華包廂內,厲南爵手撐著腦袋聽眾說紛紜的談論著新開發項目的前景,飯局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他甚是覺得無趣。
“厲總,我聽說陸氏也派人和FQ集團接觸過,您看要不要備個方案......”
說話的是個年紀五十的男人,他額前的頭發全部掉光了,身材肥碩,說話時卻低聲細氣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厲南爵。
這個項目是厲南爵先提出來的,在業內有點成果以後,很多小集團都趨之若鶩的拍馬屁想要分杯羹,但是這陸氏膽子更大,借著厲南爵的創意直接自己搞起了研發,並且想要挖厲氏集團合作商的牆角。
要是厲南爵先追究的話,完全可以告他們剽竊專利,現在就看厲總有沒有這個意思了。
“早了。”厲南爵碾滅手裏的煙,瞳孔散發的目光猶如猛虎獠牙般的鋒利,“他隻是在試探,不會真的出手,通知公關部準備製造輿論,其他按兵不動。”
一幹人等點點頭,繼續在酒桌上活躍著氣氛。
厲南爵沒耐性再陪他們耗下去,徑自起身。
酒桌上眾人見他起身也紛紛站了起來,目送他出去。
他下了樓,想去外麵抽根煙,路過洗手間的時候他狐疑的頓了頓腳,片刻又退回洗手台門口處。
站在洗手台前的人,怎麼看起來有點熟悉?
“啊!”
莊晚晴正專心致誌低頭清洗著白色衣袖上的果汁漬,一抬頭見到鏡子裏盯著自己看的男人,嚇得驚呼了一聲。
“幹嘛嚇我!”心悸的拍了拍胸口,她抬頭瞪了厲南爵一眼。
“做了什麼虧心事,嚇成這樣?”厲南爵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淡淡的看著神情有些緊張的莊晚晴。
現在幾米處還坐著讓厲南爵大為光火的男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陸耀斯單獨出來吃飯,他興許又要多想,所以莊晚晴幹脆就不告訴他真相。
“你中午不回來,我就約了個朋友一起吃個飯。”莊晚晴訕笑兩聲,又舉起自己的手臂,“不小心撒了果汁,過來洗洗。”
十幾分鐘前他們通的電話,厲南爵說自己在應酬,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和陸耀斯選的酒店是同一家。
“正好讓我也見見。”厲南爵抬腳就往大廳而去,莊晚晴連忙跑到他麵前,伸手攔住,“隻是普通的朋友,沒什麼好見的,還是你工作要緊,去忙吧,我一會兒自己回去就行了。”
厲南爵側頭看著慌亂的莊晚晴,輕笑一聲,深邃瞳孔閃著些光亮,這女人的演技太差了。
不過他卻沒為難她,“早點回去。”
厲南爵掏出口袋的車鑰匙,從後麵去了停車場。
陸耀斯等了許久才看莊晚晴從洗手間出來,出聲說道:“我陪你去買一件新的吧。”
“沒事兒,已經洗幹淨了。”莊晚晴重新坐下,陸耀斯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的心思卻全跑到了厲南爵身上。
厲南爵那麼精明,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的異常,可他卻什麼都沒說走了。
定然有古怪!
那天厲南爵氣的把她扛回別墅,最後動情時說的那句話讓莊晚晴心裏十分不好過。
厲南爵讓她別用同樣的方式傷害他第二次,他對自己接觸異性敏感也是難免的,他那麼自負的一個男人,現在願意放下身段重新接受自己,已經是奇跡了。
現在她對厲南爵撒謊,如果他真生氣了,後果不堪設想。
“陸先生,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不好意思,下次再聚!”莊晚晴抓起包包,歉意從錢包裏拿出一打錢壓在水杯下,“再見!”
“莊小姐,你這樣就見外了,有事離開我能理解,但你留下這錢,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陸耀斯起身將錢放回莊晚晴手裏,溫柔的笑笑,“期待下次見麵。”
餐廳內人來人往,客人頗多,陸耀斯送走莊晚晴,看著窗戶外的拐角街口正在等綠燈的賓利,推了推眼鏡框,掩去笑意。
不巧,莊晚晴打聽到厲南爵已經離開後,追的是反方向。
“厲南爵,你在哪兒?”
厲南爵動了動藍牙耳機的位置,拉了手刹繼續前行,“車上。”
電話裏,是莊晚晴氣喘籲籲的聲音,“我想見你,有話跟你說。”
“我晚上回去吃飯,現在有事要忙。”厲南爵修長手指敲擊著方向盤,嘴角禁不住上揚,他車內的導航顯示是C市的海邊。
“哦......”莊晚晴站在馬路中央,著急的攔著出租車,聽厲南爵這麼一說,手立馬垂了下來。“那我不打擾你了。”
“突然想喝南京路的生啤。”
沿途風景頗為不錯,厲南爵開了天窗任由風吹著,話語間透著股慵懶的味道。
“生啤嗎?”莊晚晴狗腿的說道,“我去買,隻是你有工作要忙,現在喝要緊嗎?”
她似乎還沒察覺到厲南爵的有意調戲。
“看微信。”厲南爵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C市繁華的街頭,莊晚晴又招手開始找出租車,她要盡快把生啤給這祖宗送過去,不過她有點不解,明明剛從酒局出來,怎麼還想喝酒。
然而當她看到厲南爵給她發來的定位是海邊時,氣的吹胡子瞪眼。
但是誰叫她撒謊在先呢?莊晚晴打的買了生啤又馬不停蹄的趕向海邊。
今天天氣極好,陽光灑在海麵波光粼粼,一閃一閃的極為好看。
厲南爵倚在加長賓利上,戴著圓形太陽鏡遮陽,看起來冷酷非常。
海風吹得他黑色襯衫鼓動著,他拿過莊晚晴手裏的生啤,淺淺喝了一口,之後就一言不發的看著海麵。
莊晚晴心道是事情嚴重了,他真的生氣了,隻得深吸一口氣開始一字不落的坦白事實。
誰想厲南爵也不表態,仍舊沉默看著海麵。
莊晚晴千萬個悔恨,望著厲南爵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再讓厲南爵開心起來。
過了半響,他才慢條斯理開口道,“南京路這家生啤味道不行,我聽說這附近也有一家生啤店,應該比較正宗。”
他說的一本正經,非常認真。
話已至此,莊晚晴算是明白了,他這哪兒是生氣的樣子!
厲南爵應該在二人對話就察覺了她的有意隱瞞,還裝作一副大度的樣子離開讓她心生愧疚,到頭來利用著她的愧疚讓她當苦力,跑遍大半個城市就得到半杯給了差評的生啤!
莊晚晴直覺得火冒三丈,拔腿就要走,厲南爵卻拉住她,輕輕一攬就把她擁進懷裏。
“再等等,天馬上就黑了。”
溫熱氣息在她耳邊一下又一下的,弄得她心裏癢癢的,她沒好氣的問,“等什麼,等你再耍我嗎?”
厲南爵圈住她的懷裏越發的緊起來,“你等等就知道了,百年難得一遇。”
二人在附近的飯店吃完晚飯,厲南爵又把她拽到海邊,怕莊晚晴冷又用自己外套把她包住,一頭霧水的莊晚晴隻得窩在他懷裏無語等待著。
海天一線,月光柔美。
“準備好許願。”就在莊晚晴快睡著時,厲南爵輕輕把她在懷裏扶正坐好,極少有情緒的冷峻五官也出現些期待的神色。
莊晚晴揉揉眼,倒是看呆了滿臉月光的厲南爵,隻見他淡淡開了口命令她,“許願,笨蛋。”
厲南爵話語間,夜空中快速滑過銀亮的線條,是流星!
莊晚晴慌忙閉上眼,一時還不知道許點什麼願望好,嘴唇就傳來溫柔觸感。
流星一顆接著一顆閃亮天際,場麵極為壯觀。
厲南爵橫抱著莊晚晴走向賓利,他笑的比流星耀眼,“不如趁著大好時光,做些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