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家的小孩

導演後來也沒有回答我，他可能是覺得我的問題過於刁鑽了。

找了個助理帶著我，之後就飛一般的跑了。

我就在一個小房間裏待著，一直到上台。

燈光彙聚，我走到大台子的最中央，底下有好多好多穿著漂亮衣服的哥哥姐姐。

看得人怪緊張的。

我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

“怎麼是個小孩？咱們這是真沒歌手了嗎？”

“之前網上討論得那麼活躍，還在娛樂圈‘征兵’來著，到最後就派了這麼個小孩過來！”

“真是白期待了。”

“A kid?Just a kid?”

這些聲本來很小的。

但有人大喊了一聲，“誰家小孩啊，趕緊帶下去，直播呢不知道嗎？”

瞬間炸開了鍋。

現場立刻變得吵嚷起來。

在舞台側麵的英子氣得不請，嘴裏罵罵咧咧的：“這幫人，有事罵節目組去，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麼事啊。”

她被導演死死的按住，才沒有直接衝上來。

我攥著身上的新衣裳，大喊了一聲，“小孩怎麼了？誰說小孩就不能上戰場了？我是來打洋鬼子的！”

說著，台後跑過來十幾個小孩，都與我一樣大。

跑指定位置後，停了下來。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們是一個合唱團，朝陽合唱團。

音樂聲響起，二十個小孩子唱起了《黃河大合唱》。

明明是很稚嫩的聲音，卻唱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句形容是我爺爺之前說的。

我自己是不清楚我唱的怎麼樣的。

反正音樂停止的時候，整個大廳裏安靜了好幾秒，才響起如雷一般的掌聲。

沒有人再嫌棄我是個小孩了。

因為我是踢館選手，最後一個上台，我們一唱完，其他選手就都上台來了。

英子走得最快，她大步過來，震驚的看著我。

“你真有兩下子啊，這歌這麼難，能讓你唱得這麼好？真不錯。”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平時總唱，算不上好聽。”

“好聽，怎麼不好聽？誰敢說不好聽我跟誰急！”

說罷她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道：“你剛才那句‘就是來打洋鬼子的’再配上這首歌，太有氣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是來幹架的呢。”

我抿著嘴唇不說話，來這之前，我真的以為，有架要打。

那兩個洋鬼子，也給我鼓掌，笑著跟我說話。

隻不過我聽不懂，就當他們是在誇我吧。

這場比賽的結果，是當場宣布的，

我覺得英子阿姨唱歌挺好聽的，沒想到她隻拿了第四名。

太可惜了。

在她前麵的，第二名和第二名，都是洋鬼子。

隻是沒想到，第一名，竟然是我們朝陽合唱團。

瞬間，英子阿姨蹦了起來，“哈哈哈哈贏了，贏了！終於贏了這兩個老外！”

英子旁邊的選手趕緊扶住英子，“姐，你穿的高跟鞋，小心崴腳。”

英子站定，她問旁邊的工作人員，“這倆老外是不是聽不懂漢語？”

工作人員點頭，“他們不會，需要翻譯的。”

英子樂得更開心了，“那行，你告訴翻譯，我接下來說的，不用轉述。”

說著她就揚著笑臉，握住了其中一個洋鬼子的手，“誒呀，風水輪流轉啊，這兩期給我壓的，可算輪到你們輸了。”

“丟人呐，還格萊美的歌手呢，連咱這村裏的小孩都打不過，真丟人呐，哈哈哈哈哈哈。”

英子說的時候，一直豎著個大拇指，如果不是聽得懂她說什麼，還以為她在誇人呢。

那倆洋鬼子一臉茫然，隻能幹巴巴的說了句，“thank you。”

這句我聽懂了。

“不用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這罵你呢，還謝謝我，誒呦都給我整不好意思了。”

我們一群小孩子聽著都樂了，又怕不禮貌，趕緊捂住了嘴。

現場的其他人，也都憋著不敢樂出聲來。

隻有導演臉色鐵青，“英姐，我們這是直播！”

“哦對對，我把這事給忘了。”英子阿姨鬆開了洋鬼子的手，扭頭就走，“快給我那個手機過來，我得瞅瞅這看直播的都咋說的。”

說完，都不等別人遞個手機過來，她就順手拿過了一個看直播的工作人員的手機。

“來我的小寶，快跟我一起看。”

英子阿姨蹲下來了，把手機舉到我倆中間。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認字。”

“沒事，阿姨給你念。”

“你看這個網友說，擊垮洋人的戰爭終於勝了一場。”

“葉赫那拉終於迎來了她十歲的少年將軍。”

“這小孩怎麼能唱出這種氣勢來！”

“剛才英子握著老外的手說什麼了？為什麼給閉麥了？我想聽。”

英子讀完最後一條，齜著的牙，收了回來。

她轉頭看向導演，“導演， 你剛才給我閉麥幹什麼？誒呦我剛才那麼精彩的一段獲勝感言，觀眾竟然沒聽見，不行，你把我的麥打開，我要重錄這塊。”

說著她又要回去找那兩個洋鬼子。

導演欲哭無淚，“姐，你收了神通吧，我這是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