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那以後，隻要有人給沈知言告白，我就會“從中作梗”。

我就會扯開嗓子嚷嚷道：“沈知言經常十天半個月不洗澡，而且鞋襪一脫，十裏飄香，能熏死人。”

每次我這樣說沈知言，沈知言就會暴走，大喊：“方雅，你找死啊。”

我和沈知言算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

他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不止長得漂亮，學習成績還相當優秀。

追求他的人，更是層出不窮。

每次進到教室，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課桌裏的別人送的早餐扔給我。

跟在沈知言身後，我用節省下來的早餐錢，買了很多自己喜歡的小卡片。

當然，這一切我也不是白得的。

很多時候，我都會幫著沈知言幫家裏的活給幹了，讓他得以安靜學習。

甚至有時候還要替沈知言挨打。

他爸酗酒，經常家暴，可偏偏他媽身體不好，總是被打的鼻青臉腫。

可就算這樣，他爸喝醉酒還是經常動手打他媽，就算沒有喝醉酒，也要找借口向他們母子發難。

他爸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女人就是該打，不打不聽話，他也是個賠錢貨，跟他媽一樣。

沈知言脾氣也很倔，每次他爸爸說這句話，他都要反駁回去。

說他媽媽是最好的媽媽，他也不是賠錢貨。

眼前這個打老婆和孩子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糟糕，最沒本事的男人。

每次，他說完這樣的話，就會迎來一頓毒打。

他媽媽總是讓他忍一忍，說，等他爸酒意過去，就會好了。

沈知言卻是不肯屈服，一邊哭一邊抹眼淚，“媽，你忍了這麼多年，他有收斂？有變好嗎？”

有一次沈知言的爸爸抽出皮帶，就要對沈知言動手。

我見狀迅速上前，一把抱住了沈知言的爸爸，我喊著讓沈知言快跑。

可沈知言站在原地不動，說他不跑，讓他爸有本事打死他。

他爸罵著我，讓我鬆手，不然連我一塊打。

可我死活沒鬆手，在我心裏，沈知言就是我要保護的對象。

就這樣，沈知言爸爸手中的皮帶，狠狠抽在我身上。

抽的我皮開肉綻，“哇哇”亂叫。

最後還是我爸媽衝了過來，才阻攔下這場悲劇。

我媽給我上藥的時候，還說我腦子不靈光，別人都拿著皮帶抽我，我還不知道跑？

我說我不跑，我跑了知言怎麼辦？

我媽就和我說，“小兔崽子，我知道你喜歡知言，你不會帶著知言一起跑啊。”

我聽了這話，立馬臉紅，我說我才沒有喜歡知言，我隻是不想看著知言挨打。

我媽沒有責怪我，為了知言挨一頓毒打。

相反，她很心疼沈知言，每次他來我家寫作業，找我玩，我媽看到沈知言身上的傷，就忍不住說：“疼不疼？”

沈知言總是嘴硬，“阿姨，一點都不疼。”

我媽幫沈知言上著藥，看著他被打成這幅樣子，就忍不住抹眼淚。

可九十年代，家裏的婦女，哪裏有什麼發言權。

當時隻要說出“離婚”兩個字，都會被當成是一種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