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檸愣了一下,驚訝多過驚喜。
這孩子竟然來得比上一世早幾個月,看來有些東西在發生微妙的改變,她要早做打算。
“是的,隻是您體質弱,還是要好好注意休息才行......”
醫生叮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她心不在焉地一一應付過去。
她已經生過一次,自然知道注意什麼,她千防萬防的隻有傅司寒,她一定要在孩子落地之前拿到離婚證。
“傅太太,傅老爺子一直都想著抱曾孫呢,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醫生準備離開前突然這麼說了一句,蘇予檸臉色微變,抓住他的胳膊:“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訴傅家人?”
“這是為什麼?老爺子天天盼著抱曾孫呢,太太你不是也希望傅老爺子高興嗎?”
蘇予檸臉上一囧,她天生宮寒,傅司寒每次都會看著她吃事後藥,上一世她絞盡腦汁才懷上的孩子,沒想到他能那樣狠心,孩子出生後沒多久就夭折了,所以這一世她絕不能讓傅家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是這樣的醫生,孩子爸爸這段時間太忙了,我不想讓他分心,等到時機成熟我想親口告訴他。”
“傅太太處處都替傅先生考慮,真是個賢惠的妻子。”
醫生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很快離開病房。
蘇予檸關上病房的門,把檢查單子撕得一個完整的字都看不出來,旋即丟進衛生間的馬桶裏衝走。
隻要她不顯懷,傅司寒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她懷孕的事情,他處處細心謹慎,唯獨對她不聞不問,就是哪天她死了傅司寒估計也隻以為她是在裝睡。
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閃爍起來,是夏瑩瑩打來的電話,她的大學室友兼閨蜜。
“檸檸,我明天要去采風,我考察過了,小鎮環境可好了,一起去?”
電話那邊夏瑩瑩的聲音很開心,隔著手機她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樣子。
“好啊,我準備一下,明天來接我。”
蘇予檸一口答應下來,丹山市是近些年才開發起來的,周邊的小鎮還相對落後,大多保留著原有的樣貌,生活節奏慢人也樸素,最適合放鬆心情。
最重要的是,舒婉的花店就開在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這個時間舒婉好像就是在幫那裏最大的民宿裝扮鮮花,這幾天那裏會有一場聚會,上一世傅司寒是收到了邀請函的,隻不過是不重要的聚會推掉了而已。
這一世她不打算讓他錯過這個偶遇舒婉的機會,她要讓傅司寒陪自己去溪川縣,讓這對苦命鴛鴦早點重聚。
以傅司寒上一世對舒婉的態度來看,就是分一半的家產給她,也會同意離婚。
“真的?我沒記錯的話,再過兩天可是你老公的生日,你今年不陪著了?”
夏瑩瑩似乎是沒想到她能這麼爽快答應,忍不住調侃。
“他又不是要死了,又不是過完這次沒下次了,有什麼稀奇的?”
蘇予檸脫口而出,惹得夏瑩瑩沉默了好幾秒才道:“你終於開竅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不準放我鴿子。”
“好好,你早點來,別讓我等你。”
兩人又閑聊幾句,蘇予檸這才掛了電話。
上一世結婚五年多,她每天深居簡出,事事都圍著傅司寒轉,一心一意撲在他身上,身邊的朋友都漸漸疏遠了,她活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沒有自我。
重新來過,她要為了自己而活,找些事情來做,以慰藉空落落的心。
一下午傅司寒都沒有再回來過,蘇予檸好好睡了個午覺,直到天邊隻剩下一抹殘陽的時候才醒過來。
這才收拾東西給家裏的司機劉叔打電話。
“少夫人,少爺說您要在醫院住幾天,讓我把車送去保養了。”
劉叔說話的語氣吞吞吐吐的,一聽就是有事瞞著。
“行,那我自己回家吧。”
蘇予檸快速掛了電話,時間太久遠她都快記不起來了。
上一世還是劉叔給傅司寒推薦的活動公司來負責分公司的開業儀式,而那活動公司正巧找了舒婉來合作布置現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她跟舒婉打過照麵,前世直到死她都不覺得這個女人可恨,畢竟是自己搶了人家的位置,可如今想起這麼回事,她哪裏都覺得不舒服。
回到家,偌大的房子隻有她一個人,沒開燈也沒換鞋,蘇予檸徑直上了閣樓,打開門一股子灰塵嗆得她咳嗽起來。
這裏麵放著的是她的畫具,還有以前的畫作,得獎的,隨手畫的,零零散散堆在角落裏。
裏麵最多的還是傅司寒的畫像,素描,速寫,彩頭,滿滿放了好幾箱。
她隨手翻了翻,將所有跟傅司寒有關的畫作都挑了出來,抱著一大摞紙下樓,跑到第三趟的時候住家的阿姨才拎著蔬菜水果回來,此時客廳的地上的畫紙已經堆起了一個小山包。
“夫人,先生不是說您要在醫院住幾天嗎?怎麼回來了?”
阿姨看到蘇予檸的舉動,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來幫忙。
“我沒事,周姨你幫我叫個家政,把這些拿出去丟了,再把閣樓重新打掃收拾一下。”
蘇予檸隨意地把畫冊扔在地上,像是在扔垃圾。
“夫人,這不是您以前最喜歡的畫嗎?”
周姨隨手翻了翻,看到都是傅司寒的畫像,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過是一堆廢紙,太占地方了,丟了吧。”
蘇予檸沒多說,好在周姨在她家做了兩年多,很懂得察言觀色,利索地按照她的吩咐去辦了。
收拾完寫生要帶的東西天色已經黑透了,蘇予檸抹了把額頭的汗,從閣樓下來朝著浴室走去,忙活了半天,身上的黏膩感讓她很不舒服。
站在花灑下麵,溫熱的水流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滑下來,上一世的事情又一幕幕在腦子裏輪番播放,像是幻燈片似的。
“砰!”
“不是說了讓你在醫院多住幾天再回來嗎?現在收拾東西滾回醫院去。”
蘇予檸正發呆,浴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傅司寒的涼薄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想要拿浴巾裹在身上。
“嗬!有什麼好遮的?你哪裏我沒見過?裝什麼?”
傅司寒雙手插兜,站在浴室門口,鄙夷地上下掃了她一眼道:“我對你這二兩肉根本提不起興趣。”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索性放下浴巾,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麵前諷刺回去:“是嗎?是提不起興趣還是不行?畢竟有些男的為了掩飾自己不行才會刻意去貶低女人。”
看到傅司寒的臉黑了,蘇予檸又補了一句:“哦對差點忘了,我試過,你確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