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寨後山。
桃花樹下,景歆然手執長劍,身子上下翻飛,正在練劍。
她一身水藍色短衣襟的打扮,身形輕巧而窈窕,在落英繽紛的桃花瓣中像是一朵流雲,手中的長劍光影閃耀,十分好看。
“師傅,怎麼樣?我的劍練得如何?”
一套劍法練罷,景歆然利落的收劍,定身,來到師傅麵前。
“你的劍法雖然有所精進,但是你的氣勢仍舊不足,且心神不穩,需再加緊些練習。”楚靖南南南付手站在那裏,麵色平淡的說道。
“什麼嘛!我都已經練了好久了,師傅您怎麼就是看不好呢!”景歆然有點泄氣的凝著眉,站在桃花樹下用劍尖點著樹下飄落的花瓣。
景歆然坐在桃花樹下,遙望著山下的景象,心中無限的向往。這是她最大的心願,想要藝成下山去。
山下的那些阡陌紅塵深深的吸引她,她想要到外麵去闖蕩,想要去到大千世界裏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為所欲為。景歆然小時候,家鄉遭遇洪災,父母皆亡,被楚靖南南南相救,帶上了流雲寨。
楚靖南南南把她當做女兒一樣撫育長大,傳授她武功,楚靖南南南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功夫出神入化,登峰造極。對於景歆然毫無保留,傾其所有,把自己的功夫悉數都傳授給景歆然。而景歆然也不負師傅所望,深得楚靖南南南真傳,一身精深武功。
但是,楚靖南南南對景歆然十分嚴厲,每天督促她練功,經常指出她的不足之處,讓她深加練習。而景歆然為了下山,這些日子更加努力的習武,白日黑日的練劍,手中的劍已經舞得出神入化,隻是楚靖南南南仍舊覺得不夠好。
景歆然回到房中覺得十分煩悶,在這流雲寨到處都是男子,不是舞刀就是弄劍。雖說她性情開朗,但是畢竟年紀輕,喜歡外麵的花花世界。
正在景歆然煩悶的時候,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景歆然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整了整衣襟。
“誰啊?”
“歆然,是我。”外麵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景歆然一聽,原來是二當家之子邱中嶽,這個時候來找她,不知道什麼事。
“進來吧。”景歆然意興闌珊的說道。
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邱中嶽從外麵走進來。景歆然無趣的看著他,心想著若是個姑娘就好了,可以每天陪著她玩,跟她聊聊私房話。可是,他偏偏是男兒身。
“怎麼了?是不是又被你師傅訓誡了?”
“你看我笑話?”景歆然見邱中嶽幸災樂禍,頓時翻臉,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單掌就朝著邱中嶽的麵門劈來,因為自幼習武,所以景歆然的性格極為潑辣,眼裏麵一點揉不得沙子,動輒就舉手打人。在這流雲寨,除了楚靖南南南,無人不畏懼她幾分。
“哎!別動手!別動手啊!你這性子,將來找婆家也難啊!”
“你還敢貧嘴!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若是往日,景歆然或許還會手下留情,可是今天她本來就心情煩悶,所以愈加火大。
“好,我不說,不說就是了!”邱中嶽陪著笑臉說道。
“那你陪我練劍!明日起,你五更天就到後山,陪我練劍!”
景歆然是憋足了勁兒,想要練好劍下山去,她的性情就是如此,想要做什麼事,就一定要達到目的,否則決不罷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她的劍法被楚靖南南南認可了。景歆然心中高興,第二天便收拾行裝準備下山。
雖然,臨行前楚靖南南南把她叫到跟前,千叮嚀萬囑咐,一頓囉哩囉嗦。但是,景歆然卻異常有耐心的樣樣點頭答應,而且麵色誠懇。
“師傅,你就放心吧!徒兒此去下山,定不會胡作非為,一定會多加小心。不會給您惹事,也會保護好自己,絕不會招惹不相幹的武林中人!對了,最重要的是朝廷中人!”景歆然一張小嘴八麵玲瓏,說得楚靖南南南無話可說。
“好吧,既然你那麼想要下山,為師也就不攔你了。隻是,萬事小心。這裏有金瘡藥和內傷藥,你若是有什麼意外,或許能用得上。如果有麻煩,記得給為師飛鴿傳書報信。”
楚靖南南南把景歆然送到流雲寨的山門外,師徒倆這才分別,景歆然就如同小鳥出籠,瞬間覺得天寬地闊。
“哇!我終於下山了!”景歆然雙臂平展,朝著山下一溜小跑的就下去了。出了流雲寨,景歆然一路朝南走下去,她夢寐以求的萬花樓就在腳下了。
不出兩天,景歆然就到了天下間赫赫有名的“萬花樓”。景歆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客棧裏換上了一身男裝,錦衣玉袍,玉冠束發,儼然一位英姿颯爽的翩然佳公子。
景歆然自幼習武,身上本來就沒有女兒的那股嬌媚之氣,眉宇之間英氣逼人,這樣一穿著更像男子了。景歆然對著鏡子左右照了半天,對於自己的喬裝十分滿意,這才上街前去萬花樓。
萬花樓顧名思義,就是有著各色名妓的青樓,傳言頭牌南宮落研研傾城美貌,豔絕天下,舞技超群。景歆然早就想要見識一下,自幼舞蹈弄槍,在流雲寨見慣了打打殺殺,卻從未見過三千繁華的舞榭歌台。
人間紅塵,那些癡男怨女,那些綺情幽怨究竟是什麼樣?想來,一個萬花樓就能全都見識吧。心裏想著,腳下就已經到了萬花樓門前,果然是不同凡響。黑漆牌匾上燙金的三個大字“萬花樓”在陽光下閃耀,門前一個衣著豔麗,濃妝豔抹的一臉媚笑的老鴇正在往裏拉客。
眼看著景歆然走過來,眼神上下掃了一下,便陪著諂媚的笑臉,彎著腰迎上來。一隻手搭在景歆然的胳膊上,眼神撩人,仿佛要勾人的魂兒一般。
“公子,您這是打哪來啊?眼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這一臉媚笑的老鴇倒是有一點心機,不直接往裏拉,而是先搭訕。
“聽聞萬花樓頭牌南宮落研妍傾國傾城,舞技超凡,本公子今日就是來見她的!”景歆然唇角上鉤,邪魅的朝著一臉媚笑的老鴇一笑。
“哎呀!原來公子是慕名而來啊!落研的確是我們萬花樓的頭牌,公子你今天算來對了!快裏邊請吧!”一臉媚笑的老鴇說著話,就搭著景歆然往裏走。
“快去讓你們方小姐出來!”景歆然說著話,從懷裏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在一臉媚笑的老鴇的麵前一晃,頓時把一臉媚笑的老鴇驚得目瞪口呆。雖然,麵前這位公子錦衣華服,看著非富即貴,但卻沒想到一出手這麼大方。
看來,也是經常出入這種煙花之地,明白這裏麵的規矩。南宮落研研既然是頭牌,必然每天貴客滿門,若是沒有大手筆,怎麼能見得了南宮落研研?
“公子,您真是出手闊綽啊!不過,今天我們落研碰巧正在接客。公子想必是遠道而來,不如我先找其他的姑娘陪公子喝喝酒,歇息一會兒。等落研接完了客,再來陪公子如何?”一臉媚笑的老鴇說著話,伸手要拽景歆然手裏的銀票。
景歆然不動聲色的把手舉起來,銀票高高舉過頭頂,一臉媚笑的老鴇想要伸手拿,卻夠不到。
“其他的姑娘?本公子不想見,今天就想讓南宮落研研來陪我!快去,不管她在陪誰,都給我叫過來!”景歆然說著話,臉色陡然一變,頓時煞氣逼人,一臉媚笑的老鴇嚇得臉色發白。
“公子,您就稍等片刻,落研馬上就來。千萬別動氣,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叫姑娘來!我們萬花樓的姑娘,哪個也不差,公子您稍等。”
一臉媚笑的老鴇是久經風月場,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景歆然是來者不善。通常這種客人有兩種,一種是一定要南宮落研研,一種是來砸場子的。一臉媚笑的老鴇卻也看不出景歆然是哪一種,隻知道這位公子財大氣粗,不好惹,趕緊溜之大吉。
景歆然伸手揪住一臉媚笑的老鴇的後衣領,輕輕一提,一臉媚笑的老鴇嚇得直叫。
“公子,手下留情!”
“你是怕本公子花不起銀子?馬上給我叫南宮落研研!否則,我一把火把你這萬花樓燒了!”景歆然雖是隨口一說,可是一臉媚笑的老鴇卻嚇得不輕。
“公子手下留情!不是我不給您叫落研,實在是今天來的客人不好惹啊!”
“你當我是好惹的嗎?”景歆然厲聲問道。
“不是!那位是朝廷大官,實在是......”一臉媚笑的老鴇此時欲哭無淚。
早知道這位這麼不好惹,剛才何必把他拉進來?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景歆然見一臉媚笑的老鴇嚇得不行,也不想再為難她,本來就是來消遣的。
“好,我也不為難你。我自己去!南宮落研研現在何處?”
一臉媚笑的老鴇支支吾吾的朝著樓上指了指,景歆然朝上麵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放開一臉媚笑的老鴇,轉身朝樓上走去。
剛上到二樓,迎麵一群鶯鶯燕燕正喧鬧著圍著一個人,場麵十分混亂,隻聽見人群中一個男子的聲音。
“哎!你們先等等,先聽我說......”聲音雄渾而低沉。
“我們放了你,你可就不來了!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這種煙花之地,這種場景一定很常見,景歆然不打算看熱鬧,隻想要去見見萬花樓的頭牌。正在這時,一臉媚笑的老鴇已經跟了上來,膽怯怯的來到景歆然身邊。
“那群人圍著的是誰?”景歆然莫名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