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獵獵,宋希朗雙眼微眯,猛地一偏頭,然後幹脆利落的轉身!
那人始料未及,猝不及防,棒球棒從宋希朗和高小遇中間劈下,高小遇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下意識“啊”了一聲。
宋希朗氣定神閑,一腳踹向那人小腹,那人立刻悶哼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手中的棒球棒也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到一邊。
眾人見狀頓時都愣了,彪子忿忿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大吼:“都給我上!”
眾人紛紛醒悟,統統拿著棒球棒衝了過去,高小遇尖叫不已,宋希朗同時周旋在好幾個人中間,仍然顯得遊刃有餘。
彪子越看越心急,他們要是沒辦法在這兒解決掉這兩人,等放這兩人出去後坐牢的就是他們了。
這時看到高小遇,彪子眼中立刻露出了一抹精光,抽出一把匕首,彪子躡手躡腳朝她走去,猛地將高小遇拉向自己,將匕首橫在她脖子上,對不遠處宋希朗吼道:“住手!”
所有人頓時都停了下來,宋希朗側頭看到高小遇被抓住了也停下了動作。
“放開她!”宋希朗冷聲道。
彪子神情輕蔑,冷笑了一聲,他以為自己是傻子?一旦放開高小遇那他們不就真的沒活路了嗎?
這時高小遇開始猛烈掙紮起來,彪子被嚇了一跳,匕首在其脖子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立刻有些微鮮血滲了出來,他立刻威脅道:“別動!不然弄死你!”
高小遇第一次經曆這種陣仗,頓時被嚇住了,宋希朗顧忌他會傷害高小遇,也沒敢輕舉妄動。
這時彪子給宋希朗身後的小混混一個眼色,小混混心領神會的點頭,猛地一棒揮向他的後腦勺上!
宋希朗身子一晃,整個人昏倒過去。
“宋希朗!”高小遇驚叫出聲,猛地掙脫開彪子的束縛,朝宋希朗跑去,拚命搖晃他:“宋希朗?宋希朗?你醒醒、醒醒!”
高小遇說著說著話裏帶了哭腔,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已有了要哭的跡象高小遇呼喊了很多次,然而無論她怎麼呼喊,宋希朗始終閉著眼睛。
她的手在他的後腦勺上一摸,立刻沾染了滿手的鮮血。
高小遇的神情立刻變得驚恐不已,拚命喊著:“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全然忘記了自己和宋希朗現在正處在一種怎樣的境地。
彪子到底不是在道上混的人,看到宋希朗一動不動不禁也打了個寒顫。然而很快他又想到自己之後會過的逍遙日子,便將這種猶豫拋到了腦後,又給小混混們使了個眼色。
當即其他人露出了然神情,嘴角帶著獰笑,其中一人高高舉起棒球棒朝高小遇的頭上揮去!
既然哭得這麼傷心,那就下去陪他吧,他們會把這兩人固定在一棟大樓的水泥裏的。
然而就在此時,警車的鳴笛聲響了起來。
幾人頓時露出了驚慌的神情,顧不上殺高小遇,便趕緊跑走了。
高小遇和宋希朗兩個人待在廢棄倉庫裏,到處回蕩著她痛苦的哭聲。
耳邊傳來腳步聲,有人將宋希朗從她懷裏奪了過去,高小遇哭著要追上去,卻被人攔住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像個孩子,福伯很是不忍,聲音裏也帶著關切:“高小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高小遇抬手將眼淚擦幹淨,看清眼前的人是福伯,淚水頓時更加洶湧了:“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如果不是她宋希朗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
福伯趕忙安慰,冷靜勸道:“高小姐,現在不是糾結誰對誰錯的時候,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少爺怎麼樣吧。”
聽到這話高小遇立刻抬手將淚水擦去,和福伯一塊兒著急的上了救護車,望著宋希朗那張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更加蒼白的臉,高小遇心裏就覺得更難過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宋希朗立刻被推進手術室,高小遇和福伯坐在手術室外冰冷的長椅上等待,鼻腔裏充斥了刺鼻的消毒水。
一分一秒都過得十分漫長,仿佛過去了好幾個世紀,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從中走出,高小遇和福伯立刻圍上前,福伯沉聲問道:“醫生,請問病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搖搖頭,顯然情況不容樂觀。“病人因後腦受到鈍擊,對海馬體產生了損害,他現在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你們多注意點,注意不要刺激到病人的情緒。”
福伯連連點頭,轉頭就看見高小遇煞白的小臉。
毫不客氣的說,高小遇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罪人,她回想跟宋希朗平常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很冷漠,但其實內心十分溫柔,一工作過來就會廢寢忘食,宋氏在他的帶領下才越來越好。
而現在,宋希朗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他還怎麼管理公司?宋氏恐怕會岌岌可危。
一想到這,高小遇就覺得愧疚得不得了,很快宋希朗醒了過來,高小遇試探性問道:“希朗,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宋希朗看了她半晌,緩緩吐出來三個字:“不記得。”
高小遇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不久前醫生所說:“宋先生可能過幾天就能想起來所有的事情,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這種事醫學上也說不準。”
望著宋希朗失憶後就變得格外冷漠的神情,高小遇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刺痛了。
她不經意的想起神情溫柔的宋希朗,想起他幫她修補壞掉的相框,想起他給她精心準備生日禮物,想起他那些不經意卻暖心的舉動。
都是她害宋希朗變成這樣的。
高小遇的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宋希朗看到頓時皺眉,神情似乎有點不悅:“你......”
高小遇趕緊背過身去,假裝自己沒有哭,一邊擦眼淚一邊聲音沙啞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宋希朗默默咽下了後半句話,其實剛才他是想問她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有種衝動,想親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淚珠,想到她身邊柔聲安撫她,想看到她綻開燦爛的笑顏。
但是理智最後還是戰勝了衝動。
病房裏隱約可以聽到啜泣聲,氣氛有些沉重,福伯打完電話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高小遇背對宋希朗站著,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了。
福伯驚訝的挑眉,走過去對高小遇道:“彪子等人已經被抓到警察局了,他們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相信他們會得到自己應得的懲罰。”
高小遇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她知道福伯跟她說這個消息是想讓她開心點,讓她心情不要這麼沉重。
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無法逆轉了,他們傷害了宋希朗,即使受到了法律的製裁,宋希朗現在也想不起來過去的記憶。
福伯將彪子等人的事情解決了,又給宋希朗請了個護工,準備每天悉心的照料他,但宋希朗卻表現得很排斥。
護工為難極了,福伯急匆匆來,就見宋希朗指了指高小遇。
“啊?”高小遇詫異,宋希朗什麼意思。
福伯不愧是照料宋希朗多年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對著高小遇露出了懇求的目光:“高小姐,這段時間能麻煩你照顧少爺嗎?”
雖然少爺失憶了,但他潛意識裏顯然更相信高小遇。
高小遇微微怔了片刻,隨即緩緩點頭:“好。”
她不知道要怎麼彌補宋希朗,如今福伯倒是給了她一條路,照顧宋希朗,直到他記憶恢複,這樣她心裏的愧疚感或許也會少點。
見高小遇答應了,福伯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目光,讓護工自行離開了。
接著一段時間,高小遇每天都花大量時間泡在醫院裏,常常天天天還沒亮就趕到醫院,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然而宋希朗依舊冷漠,依舊失憶,並沒有絲毫想起過去的跡象。
這天下午高小遇突然提著一個裝了白色餐盒的袋子從護士站前走過。
一陣飄香傳來,護士不禁紛紛抬頭,都在猜測這股香味來源於什麼。
高小遇快速走過去香味也隨之消散,眾人不禁都感到一陣遺憾。
高小遇走進病房,詫異的看到宋希朗正坐在病床上操縱電腦,雙手在鍵盤上飛速的遊走,神情悠閑。
“你......”高小遇詫異,宋希朗不是失憶了嗎?
這時宋希朗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他淡淡道:“失憶不等於格式化,一些已經掌握的技能我沒有丟。”
高小遇恍然,宋希朗說的對,他隻是忘記了他們這些人,但他對處理公司文件還是很純熟的。
高小遇有點難過,不知是為宋希朗忘記了她而難過,還是為宋希朗忘記了一切,他的世界裏空白一片而難過。
這時宋希朗顯然也是嗅到了誘人的香味,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高小遇手裏提的白色袋子。
高小遇走過去拿走宋希朗電腦,立刻引來後者不滿的神情。
高小遇淡定道:“什麼時候工作都可以,先吃飯。”
宋希朗挑眉,幹脆隨她去了,高小遇在桌上墊了幾張紙,才將餐盒放在上麵打開來。
是烤串。
烤串有肉也有蔬菜,泛著金光,撒了些許蔥,無論色香都是上等,令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高小遇一臉期待的望著宋希朗,迫不及待的想讓他嘗一串試試,然而宋希朗卻皺起了眉頭。
“我不吃路邊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