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沙盤推演是朱慈炯送給手下兩名將領的又一個得力工具。

短短時間，兩人已經能熟練使用沙盤。

也從這時候開始，他們在沙盤上激發出了更多謀略。

李若璉曾任職錦衣衛，雖未實戰，但他出身武進士，對行軍打仗，步卒安排有成熟的論證。

至於宋延恩，曾經是名千戶，在軍中待了數年，經曆過實戰，也有很多經驗。

不過這時候朱慈炯並沒有站在宋延恩一邊。

宋延恩雖然有經驗，但他成為王府守將後便直接告別了實戰。

他以前的那些經驗也都是身為小卒時積累的。

所以現在他能想到的，自然是處於一個步卒的角度出發。

為將角度來看，整場戰鬥，李若璉提出的肯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朱慈炯走到沙盤前麵，仔細的看了幾眼沙盤，隨後伸手指向了一處山坳。

“這裏距離通往薊州城的官路隻有不到五裏，派部隊在這裏守著，再到城牆下戰鬥焦灼時再讓他們衝殺出來。”

李若璉一聽，臉上立刻露出興奮神色直接躬身稱諾，便讓轉身離開。

但朱慈炯卻在這時叫住了他。

“先別忙著走，讓士兵將重甲全都換掉，騎快馬每人手裏持一柄三眼銃，遇到順軍後清空三眼銃，將陣型衝亂，隻造聲勢，不必追擊。”

李若璉聽到這兒不僅詫異了一下，沒有經過嚴格訓練，想要讓三眼銃發出威力幾乎沒有可能。

這東西的射程太短，關寧鐵騎都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才能夠達到理想效果。

現在讓他手中的士兵拿著這東西上戰場，就算是他心裏麵也有點沒底。

不過在聽到朱慈炯後麵一句話後，他立刻明白過來朱慈炯要的不是他擊殺多少順軍，而是把順軍嚇跑。

既然這樣就好辦了，至於讓士兵們解除重甲，主要原因還是可以快去快回。

否則一旦被圍，將會相當危險。

李若璉聽明白具體情況，當即表情崇敬。

還得是自家的皇帝，陛下想的就是全麵。

這麼一來，他倒是也不擔心會有什麼事情了。

交代完李若璉後，朱慈炯又仔細看了下沙盤。

他手裏隻有1200名可以交戰的士兵，這時候也隻能這麼做。

不過在布置完這項任務後，朱慈炯還是給宋延恩下了另外一道命令。

他手中那些假扮明軍步卒的壯丁在戰鬥開始後，一定保持鎮定，不用他們上戰場，但他們最起碼不能亂，免得被桓恒看出來。

隻要這場戰鬥結束，他便會著手收拾桓恒，但戰鬥過程中得防止這小子背後捅刀。

宋亞恩答應一聲也同樣退了下去。

時間1分1秒的過去，部隊在這段時間一直在休整，嚴陣以待。

一直到黃昏時分，薊州城外的樹林中，一隊兵馬浩浩蕩蕩的向著薊州城這邊開過來。

兵馬出現的同時，朱慈炯也得到了消息，李過先鋒軍從昌平出發已來到薊州城外。

朱慈炯登上城樓搭手棚向遠處眺望，借助黃昏的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群黑壓壓的人正在向這邊壓過來。

朱慈炯隻是看了一眼便眉毛一挑，因為這些人並沒有組成行軍隊伍，看起來鬆散至極。

完全沒有經受過訓練。

他記得上一次有關於李自成的各種傳說中，就有他手下大將李過製軍不言，從來不讓士兵訓練。

現在看來這些都是真的。

順軍用了足足一刻鐘才從樹林裏麵全部走出來，到了薊州城下。

不過似乎對方並沒有想要夜間攻城再，來到城下便各自分散開來開始搭帳篷，想在城下紮營。

對方沒打算夜間攻城，主要是夜間視線很不好，沒有辦法確定敵人的具體位置。

冷兵器時代的戰鬥一般都是在白天進行，晚上的戰鬥極少。

眼看著對方想要搭營休息，朱慈炯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幕後，立刻命令宋延恩將兵械庫裏的火炮拉出來抬到城牆上。

同時也讓負責城防的500名步卒全都換上長弓。

在長弓上麵綁上棉布，浸滿菜油，做成一根根火箭。

隨後在朱慈炯的一聲令下，炮聲隆隆，火箭鋪天蓋地向著順軍所在的地方飛過去。

順軍將領什麼時候挨過這樣的攻擊？

在朱慈炯發動攻擊的第一時間，他便立刻命令士兵進行抵擋。

朱慈炯這邊雖然聲勢浩大，但因為雙方距離較遠，火箭極少部分射進了對方的陣營中。

火炮雖然可以打到陣營裏麵，可薊州城的火炮是那種實心彈丸，炮彈落在地上，要麼砸出一個深坑，要麼就連續滾動數10米，雖然能夠造成一定殺傷，威力卻很有限。

不過這種做法倒是徹底的激怒了順軍先鋒官將自清。

“我大軍到來不主動投降，居然還敢偷襲，弟兄們跟我上。”

隨著他一聲令下，戰鼓聲隆隆，順軍展開旗幟，列隊開始攻城。

天色還並沒有完全黑下來，現在隻是黃昏，彼此還能勉強看清對方的位置。

將自清這邊手下扛著雲梯有的握著竹竿，還有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抬來了一根粗大的原木作為攻城錐。

這些人在喊殺聲中快速的衝向城牆。

最前麵有一排士兵高舉著木質盾牌，抵擋城牆上麵射下來的火箭。

這種盾牌對火箭相當管用，正常的弓弩根本沒有辦法射穿。

憑借著木質盾牌，他們終於衝到了城下。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距離城牆隻有不到10米時，城牆上突然槍聲大作。

緊跟著一片又一片的碎木屑飛揚起來，子彈穿透木質盾牌雞打在士兵身上。

槍聲僅僅響了一波，便有一片人倒在地上。

將自清在後麵看清楚情況當即舉起手中長槍，大聲喊道。

“別慫，他們射擊隻有一輪，第2輪射擊之前最少有50吸時間，給我上。”

隨著他一聲令下，後麵的步卒，繼續高舉著木質盾牌向前衝。

可他們剛剛邁開步伐，城牆上又響起了一片槍聲。

在這一片槍聲中，最前麵的士兵再次倒了一片。

僅僅是兩波槍響，就已經帶走最少150名攻城士兵。

一瞬間讓後麵的士兵一個個眼底升起膽怯，開始有後退的跡象。

不攻城則已，一旦攻城現在就後退，那麼他們必然會失敗，

將自清很清楚，失敗後李過會如何對他，當即催馬提槍快速來到陣營中間，親自督促士兵向前衝，如有後退的他便一槍直接將對方刺個對穿。

“誰再敢後退軍法從事！上......趕緊上。”

士兵們迫於他的淫威再次舉起盾牌向前而去。

這一次城牆上的槍聲依舊，不過不再像之前一樣整齊劃一，而是開始零散射擊。

可即便是零散射擊，子彈依舊有如點一般快速下落，打在這些攻城士兵的身上。

他們手中拿著的木質盾牌就像是紙片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抵擋衝擊力十足的鉛丸。

隻要盾牌被擊穿，後麵的人非死即傷。

將自清以為城上射擊會有間歇時間，沒想到槍聲一直在響，卻絲毫不見有任何間歇功夫。

短短的時間，他派出攻城的士兵已經倒下去了一大片，數量足足有500多人。

這時候就連他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看。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他們手裏到底有多少火銃。”

將自清看到這時，整個人臉色都一片灰白。

從跟隨李過作戰開始，仗就從來沒這麼難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