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人在猶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的小巷中穿行。

林陽敏銳地捕捉到，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

他不著痕跡地緊了緊衣領，心中警鈴悄然響起。

“如果目的地太遠，那咱就甭過去了。”林陽沉聲說道。

“不遠的，真的就在前麵。”

劉三回應得十分篤定，他抬手向前方一指，笑容可掬。

“你放心吧，我這人做生意講的是誠信和口碑，怎麼可能找那種犄角旮旯的地方，讓顧客費勁呢？”

林陽略微頷首，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探究。

“那你又是怎麼注意到我的？”

劉三略作停頓，然後笑眯眯地說道：“哎呀，你沒發現嗎？”

“市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數人都是手裏捧著新淘來的寶貝，有人甚至拖著碩大的旅行箱，滿載而歸。”

“但像你這樣兩手空空，悠哉遊哉地閑逛，一眼就能看出對那些物件都不甚滿意。”

“這種眼光獨特且挑剔的人，正是我們追求的高端客戶群體啊！”

林陽坦誠道：“我手頭的資金確實有限。”

劉三聞言擺擺手，顯得頗為大氣。

“資金嘛，有時候隻是一個數字問題，說不定你的錢都安靜地躺在銀行卡裏，隨時待命呢。”

“就算真的一時周轉不開，這次權當過來長長見識，了解了解市場行情，等下次備足了資金，再來這裏大展拳腳也不遲！”

林陽心頭暗自思忖，對方顯然不是簡單處理二手貨的商販。

因為古玩市場的交易，多是迅速且隱秘，在附近完成交易後便各自散去。

從劉三的言談舉止中，林陽推測他們可能是在做長期經營。

瞄準的是那些有獨特鑒賞力，以及有購買力的客戶。

轉瞬間，劉三帶領林陽來到了，一座改造過的複古小院前。

這座小院青磚黛瓦，風格古樸典雅，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卻又別具一格。

林陽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路過此處，那時它還是一處破敗的荒廢之地，如今卻已煥然一新。

劉三敲門的動作頗有節奏感，門應聲而開，開門人與劉三熟絡地打了個招呼。

林陽跟隨著劉三踏入院內，一種靜謐而又神秘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內層高較低，給人一種深深的年代感。

一盞昏黃的老式吊燈，悠悠蕩蕩地灑下淡淡的光暈，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屋裏已經坐著幾位人士，各自坐在皮椅上。

他們的臉上流露出淡然自若的表情，正氣定神閑地品茶聊天。

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茶香，與古老家具散發出的木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林陽步入這扇門，猶如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屋內光線柔和而昏黃，仿佛沉澱著無數的秘密。

他一出現，盡管年紀輕輕且孤身一人。

那與眾不同的氣場，還是引得在座眾人，紛紛投來短暫的一瞥。

但很快又轉移了視線，畢竟在這充斥著各種麵孔和身份的場合中。

陌生麵孔實在太多，他們並未對這個年輕人過多留意。

然而，在眾多的目光中，林陽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道格外犀利的眼神。

他抬眼望去，隻見一位身穿筆挺黑西裝，梳著一絲不苟大背頭的男子，正緊緊盯著他。

那人頭發雖然稀疏卻亮晶晶的，整齊劃一，正是曾與他有過節的李誌豪！

李誌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隨後，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

這讓林陽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疑雲，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下，竟會這麼快就與他狹路相逢。

環顧四周，林陽細致地估算了下現場的人數。

大約分成了七八撥人群，有的獨坐一角，深藏不露。

有的則有人陪同，相互交談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默契。

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開始仔細打量這裏的環境布局。

這裏與其說是個交易場所，倒更像一個古樸雅致的小型茶館，周圍圍繞著一塊中央的展示區域。

雖沒有戲台般的喧囂熱鬧，但北側一張長桌，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焦點，仿佛那裏即將上演一場無聲的角逐。

林陽憑借自己的直覺和經驗，已大致猜到此處進行的可能是，地下拍賣活動。

但他也注意到，由於參與人數並不多，競價或許不會太過激烈。

然而，最關鍵的問題。

還在於未知的貨品質量究竟如何，這將直接決定這場拍賣的價值所在。

想到這裏，林陽不禁有些懊悔。

早知今日會有這樣的機遇，當初就應該多籌備一些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隨著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原本略顯嘈雜的場內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流露出，期待而又緊張的表情。

一個人從門外闊步走進，一邊滿臉堆笑地向眾人拱手致意。

“感謝各位光臨，條件簡陋，請大家多多包涵啊！”

林陽定睛看向來者，隻見他臉龐方正如刀削斧鑿，雙耳垂肩，麵部線條剛毅，

眉宇之間透出一股子，堅韌不屈的氣息，顯然早已習慣了掌控這種微妙複雜的場麵。

這位主持人未做過多寒暄，徑直走到中央位置，爽朗一笑。

“好了，客套話咱就少說，一切按老規矩來。”

他邊說邊緩緩掃視全場，當他瞥見新麵孔林陽時，略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哦？今天這裏多了位新朋友啊，那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鄙人姓齊，大夥兒都習慣叫我齊老二。”

“咱們這個圈子，雖說氛圍隨和親近，但有些規矩可是鐵打不動的。”

“尤其是嚴禁任何拍照錄音行為，一旦發現有人違反，別怪我翻臉無情！”

齊老二言辭間，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再次環顧四周，眼神犀利如虎，仿佛在無聲地宣示著他的權威。

林陽坐在人群中，麵無波瀾。

這些規定對他而言並不意外，他本就無意觸碰這根紅線，隻打算靜心觀察。

這時，一位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按捺不住，略顯不耐煩。

“老二，你就別賣關子了，這套我們都聽出繭子來了，不知道，你這次到底搞到了什麼好東西沒有？”

齊老二聞言笑逐顏開，一臉自信滿滿。

“孫爺，您就瞧好吧，這次我帶來的寶貝，保管讓您眼前一亮！”

話音剛落，一位服務員便端著托盤款步而來。

小心翼翼地將一件青花瓷瓶，放置在中央桌子上。

瓷瓶甫一亮相，其頸部修長優雅，釉色純白溫潤，猶如都市中的窈窕麗人般挺拔獨立。

瓷身上的詩文筆力雄健，布局巧妙，流淌著濃厚的文化底蘊。

瞬間吸引了場內眾多目光，眾人紛紛起身，爭先恐後上前觀賞。

林陽始終保持著從容淡定，留意到這裏的習俗。

年長者先行鑒賞，其他人依次而上。

因此他並未急於一時，待大部分人都退回到原位後，才徐徐走上前去。

對於他來說，參加這樣的交易會。

不僅是一次難得的實戰演練，更是珍貴的學習機會，自然不會輕易錯過。

他細致入微地審視著，眼前的青花瓷瓶，憑借自身的鑒定能力，以及那抹神秘的光環。

就在這時，一抹精光刹那間，在他的瞳孔中閃爍，

林陽微微頷首，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這件青花人物詩文瓷瓶，極有可能是出自道光年間官窯。

不僅工藝精湛，且流傳有序，實為瓷器收藏中的難得珍品。

鑒賞完畢，林陽退回座位，心中默默地權衡估價。

盡管他對這件瓷瓶頗為欣賞，但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經濟實力。

縱然傾盡銀行卡裏的所有存款，恐怕也難以在拍賣會上贏得這件瓷瓶。

然而，他並未因此沮喪，反而更加堅定了提升自身鑒賞能力，和積累財富的決心。

果不其然，齊老二那洪亮的聲音，在拍賣大廳中回蕩。

“起拍價十五萬，每一次加價不得低於兩千塊！”

競價聲如同波濤般此起彼伏，激起了現場的一陣陣熱潮。

“十五萬五千！”一位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子，率先開出了高價。

“十六萬！”

緊接著，一聲堅定有力的話語，從另一側傳來。

出價者是一位氣質沉穩的老者，他的眼神中透著對瓷瓶深深的喜愛。

一時間，競價聲愈發激烈。

“十七萬五！”

“十八萬！”

“......”

價格一路飆升，猶如一幅生動的畫卷，展現在眾人眼前。

林陽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這激烈的競價場麵。

他心中雖有所期待，但此刻的心情卻逐漸趨於平和。

他知道，不是每一件心儀的古玩，都要據為己有。

畢竟，他參加這場拍賣會的初衷，是為了賺取父親高額的醫療費用。

隻要能達到這個目標，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並不想貪婪地追求更多。

競價環節迅速進入了尾聲，就在眾人以為價格，將要暫時停歇之際。

“二十五萬！”

那位姓孫的老者，擲地有聲地喊出了高價。

這一數字，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然而，在孫老者的這一報價之後，場內再無人應答。

顯然，大家都不願再繼續追高。

齊老二適時地報以一笑，手中拍賣錘敲擊了一下台麵。

“孫爺，這件寶貝就歸您了！”

林陽在一旁默默估算。

這件瓷瓶的實際價值，其實還要高出幾萬。

以這個價格成交，對於買家而言算是撿了個小漏。

畢竟，在正規拍賣會上。

買家除了支付競拍成功的物品價格外，還需額外承擔稅款和手續費等各項開支。

“諸位請安靜，接下來，我們將開始拍賣第二件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