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的霓虹倒映在幽靜的河麵,河岸的夜宵攤子熱鬧非凡、一個個生意好的不得了,唯獨有一張桌子旁隻坐著一個人。
因為桌上擺滿了啤酒瓶,想過來拚桌的人連隻手都放不下,更何況在一旁喝得爛醉如泥的女孩更是滿臉戾氣、令人難以靠近。
她叫夏雨晴,但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晴朗,因為她剛剛被男朋友甩了。
“老板!老板!再拿一箱冰島過來!”夏雨晴將一隻空蕩蕩的玻璃瓶高高舉起,朝不遠處正在攤位上炸雞腿的中年男子喊道。
中年男子聽到後連忙放下手中的竹簽,摟著一箱啤酒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夏雨晴說道:“美女,啤酒來了。”
“嗯嗯。”夏雨晴擺了擺手,示意老板將箱子放到地上。老板走到夏雨晴身邊,將整箱啤酒放下,卻伸出肥大的手沿著夏雨晴的大腿摸了過去。
夏雨晴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猛地一腳將老板踹倒,大喝道:“你幹嘛?!”
旁人都將目光紛紛投來,油炸攤老板卻無比鎮定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臉無辜地說道:“姑娘是你自己讓我把這箱啤酒放到你邊上的!你怎麼又打人?你是喝高了吧!”
夏雨晴氣不打一處出,抽起桌上的空酒瓶朝老板腦門上揮了過去,不料卻被對方死死抓住手腕,油炸攤老板滿臉淫笑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一帶都歸我管,你不想死就乖乖從了我,和我回去!”
“想得美!”夏雨晴揚起另一隻手一耳光扇在那男子臉上,清脆的響聲和火辣辣的痛感一並讓他腦子懵逼,在一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起哄喊道:“打得好!打得妙!”
惱羞成怒的男子一把將夏雨晴推開,夏雨晴踉踉蹌蹌地往後連退幾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雙修長的手將她接住,她回頭一看、卻撞上一個冷淡的眼神。
接住夏雨晴的人是一個小清新,不過他穿著西裝,看上去有種職場精英的氣魄。
“鷹哥?”油炸攤老板臉色刷白,神色慌張地支支吾吾:“您......您怎麼來了......”
小清新理都沒理油炸攤老板,他扶正夏雨晴的雙肩,讓夏雨晴和他四目相望,夏雨晴懵懵懂懂地摸了一下他的鼻子、詫異地喊道:“小楊?”
小清新點點頭,說道:“沒錯,是我。”
油炸攤老板一看情形不對,馬上開始收拾攤位準備打烊,腦後卻傳來一句冰冷地“慢著!你要去哪裏?”
老板顫巍巍地回過頭,從牙縫裏擠出一抹微笑著說道:“鷹哥,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女朋友,你......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次吧,行不?”
小清新認真地望著夏雨晴,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夏雨晴當然不想放過眼前這個卑鄙下流的油炸老板,但是眼前人多混雜,她怕楊曆鷹會鬧出事來,所以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沒什麼事,算了吧。”
楊曆鷹瞥了油炸老板一眼,哼道:“你滾吧。”
油炸老板高興得不得了,一邊點頭哈腰一邊說著:“謝謝鷹哥、謝謝嫂子。”然後推著他的油炸車屁顛屁顛地走了。
“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都散了啊!”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將圍觀的人群疏散,接著來到楊曆鷹身旁,恭恭敬敬地站著。
“小楊,你現在混社會啊?”夏雨晴現在是半醉半醒的狀態,她想要掙脫楊曆鷹的雙手,卻又一個踉蹌倒在了楊曆鷹懷中。
楊曆鷹冷淡的眼神逐漸溫柔起來,他摸了摸晴夏柔順的頭發,說道:“我不是混社會,但我現在比混社會的更厲害。”
“哦......”夏雨晴的腦子裏昏昏沉沉,說出來的話也變得模模糊糊,說道:“我真是......太慘了,我......我被郭子航甩了......”
楊曆鷹沉默不語,他默默凝視著懷裏的女孩,好看的眉頭驟然一鎖,他轉頭向身旁一個穿西服的平頭男吩咐道:“小胡,你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好的經理。”小胡點點頭,立馬快步朝河對岸的馬路走去。
夏雨晴此時已經睡去,對外界的一切完全沒有了感知,隻是她眼角噙著晶瑩的淚水,這令楊曆鷹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氣。
夜色漸深,都市的霓虹燈也璀璨到了極點,夏雨晴坐在車內、腦袋斜靠在楊曆鷹結實的肩上,她的口水流在楊曆鷹精致的鎖骨上,楊曆鷹微微一笑,拿出紙巾為夏雨晴拭去嘴邊的殘渣,夏雨晴迷糊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郭子航......”
楊曆鷹輕聲歎了一口氣、神色落魄地望向窗外,此時車子已經遠離了繁華的都市、正飛速地駛向荒涼的郊區。
“我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離開。”對著夜空中明亮的星星,楊曆鷹兀自說道:“也絕不會讓你再為別人傷心。”
車子停靠在一棟豪華的別墅旁,高高的鐵門外站在兩個身材碩壯的保鏢。小胡打開後座的車門,楊曆鷹捧著夏雨晴從車內走出來,夏末的夜風吹拂著楊曆鷹簡短的頭發、和他那雙一半冷漠一半溫和的眼簾。
走進鐵門,是一個偌大的花園,紫羅蘭和白色丁香各自幽靜地開著,似乎在預示著夏去秋來的感傷。
楊曆鷹恍然想起了從前,那時夏雨晴就住在她隔壁,他們會在盛夏一起外出郊遊、享受午後燦爛的光陰,夏雨晴是楊曆鷹的青梅竹馬,隻是後來夏雨晴搬家了,從此兩人也失去了聯係。
穿過花園,夏雨晴朦朧之中聽到咿呀呀的開門聲,當耀眼的光線將她刺醒,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大的床上,潔白的床單和幹淨的枕頭一並映入眼中。
房門打開,楊曆鷹全身赤裸地出現在,他的頭發還有些濕潤,手中的浴巾忽地滑落在地。
“你......你要幹嘛!”夏雨晴嚇得瞪大眼睛,抱著枕頭露出一副防範的表情,嘴裏不斷念叨著:“別過來......楊曆鷹你別過來!”
楊曆鷹哪肯聽她的話,他爬上床、緩緩地朝夏雨晴逼近。楊曆鷹麥黃色的肌膚就像秋季豐碩的麥穀、有種讓人垂涎欲滴的魅力,咫尺間,夏雨晴感受到楊曆鷹溫和的體溫,還沒來得及多說,楊曆鷹就朝夏雨晴深深地吻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太陽也緩緩升了起來,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陽光照射進來,清晨的風美麗而清新。
夏雨晴的心情卻是無比灰暗,她很後悔昨晚做的荒唐事,她瞥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楊曆鷹,然後撿起地上的衣物、精神恍惚地一件件往身上穿。
“夏雨晴!”
背後的呼喊如同一根尖銳的鋼針刺進心頭,夏雨晴回頭,發現楊曆鷹居然在閉著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了,嗬嗬......嗬嗬......”
夏雨晴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清秀的男子是如此可愛,可愛到有點傻,她憐惜地用食指輕輕拂過楊曆鷹高挑的鼻尖、笑道:“傻瓜,我不值得你這麼喜歡啊。”
說完,夏雨晴提起挎包悄悄地離開了房間,美好的晨光灑落在靜謐的花園,隻是一口不經意的呼吸,肺裏就填滿了沁人心脾的芬芳。
夏雨晴走出大門的時候,門口的兩個保鏢也沒有阻攔,隻是剛剛踏出兩步,身後傳來了其中一個保鏢的提醒:“小姐,這裏是西嵐郊區,百裏之內都沒有出租車。你要外出還是先告訴楊經理吧,他會為你安排外出的車輛。”
楊經理?楊曆鷹?!are you kidding me夏雨晴頭也沒回地消失在兩名保鏢的視線盡頭,不免引起了兩名保鏢無奈的歎息。
保鏢說的沒錯,這裏根本沒有出租車。夏雨晴沿著一條寬廣的林蔭大道走了半個多鐘頭,也沒看到半條人影。
夏雨晴不知道還要往前走多久才能抵達市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是不是對的,失落感在某個瞬間飆升到了極點,夏雨晴一屁股坐在黃白相間的路沿上、將腦袋埋進了雙膝。
一陣馬達的轟鳴忽然從身後傳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夏雨晴抬起頭、順著路線向背後望,一輛天藍色的敞篷跑車正飛快地朝她奔馳而來,車內的駕駛座上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當距離越來越近,那道輪廓也逐漸地變清晰。
夏雨晴在下一刻猛地發現,是楊曆鷹!是他親自開車來找自己了!
天藍色的敞篷跑車在夏雨晴麵前停下,楊曆鷹從車子裏走出來,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簡短的頭發顯得有些淩亂,他的臉色有些難堪,拿出一張A4寬的紙綈給夏雨晴,說道:“你幹嘛要走?”
夏雨晴接過那張紙,一看標題就傻眼了:《婚姻協議書》!臥槽,這是什麼鬼!白紙黑字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最後署名是:夏雨晴、楊曆鷹。
按筆跡來看,那的確是自己的字,不過夏雨晴怎麼也想不起來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她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站起來,說道:“不可能!我怎麼會和你簽這種東西?小楊你和我開玩笑吧?”
楊曆鷹卻是一臉的認真,他搖頭道:“白紙黑字!你昨晚當麵簽下的,難道現在要抵賴?”
夏雨晴露出一抹苦笑,看著清新的光線打落在楊曆鷹幹淨的臉上,她笑道:“我昨天喝多了,我是在神誌不清的狀態下簽下這份協議的,不能當真啊!”
“那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楊曆鷹的質問如同一道悶雷劈在夏雨晴心中......是啊!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楊曆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