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陸家緣由

我離開後，陸離依然繼續著手中修剪花枝的工作。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專注於眼前的事物，仿佛這是他唯一能夠掌控的事情。

然而，在這平靜的外表下，陸離的內心卻隱藏著深深的創傷和痛苦。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些可怕的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他拖入無盡的噩夢之中。

陸離的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那個血腥的一幕。那一天，天還未亮，官兵們便闖入陸府，將所有的成年男子拖出，押解到菜市場的廣場上。

他們被迫跪在地上，麵對著一排排森冷的刀刃。

年幼的陸離躲在暗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兄長和其他族人被一個個推上斷頭台。

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伴隨著一聲聲慘叫，鮮血飛濺，頭顱滾落。

那一幕，永遠地烙印在了陸離的記憶中，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而陸家的女眷們，無論老幼，都被發配到了教坊司。她們的悲慘命運，是陸離無法想象的。至於像他這樣的未成年孩童，則被打入了罪奴的行列，從此失去了自由，淪為最低賤的存在。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當今的天子。陸家的覆滅，完全是因為天子的一念之差。

曾經顯赫一時的陸家，就這樣在眾人的視線中化為灰燼，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回憶起這些往事，陸離的心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他握緊了手中的剪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明白，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是無法改變的。但是他在心裏悄悄的發誓，總有一天，他會為陸家複仇，讓那個奪去他一切的人付出代價。

陽光漸漸西斜，長長的影子拉伸在地上。陸離放下手中的工具，抬頭望向遠方。

陸離的目光堅定而悲涼，似乎在凝視著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陸離迅速收斂起內心的情緒，重新戴上了那副冷漠而疏離的麵具。

以自己現在低賤的罪奴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內心在想著什麼。

遠處走來的人物，正是沈府中地位頗高的高管家。

他的步伐穩重，身穿一件質地上乘、剪裁合體的深色長衫，顯露出他與眾不同的身份和地位。頭戴精致的綢布帽子，即便在沈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中，他的這一身裝扮也顯得格外與眾不同，足以讓普通仆役望塵莫及。

看到陸離時，高管家的步伐微微一頓，他的目光從陸離身上掃過，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和冷漠。

陸離敏感地察覺到這股氣場，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身體微微彎曲，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聲音輕柔而有敬畏：“見過高管家。”

“嗯。”高管家的回應簡潔而淡漠，似乎對陸離的存在並不感興趣。

但他的聲音低沉，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正如他在沈府中的地位，既嚴厲又受人尊敬。

走了幾步後，高管家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目光銳利地盯著陸離。

他的神情似乎略顯好奇，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那啥，你叫啥名字來著？”

陸離立刻起身，保持著適當的低頭姿態，語氣中滿是恭敬，卻也藏不住一絲內心的緊張：“小人叫陸離，是在後花園裏做修剪花草的。”

高管家表情神色驚疑了一聲，哦。

原來如此，你就是那個曾經陸家被滅的陸家之子。

當年被沈老爺從官府裏贖買回來的，讓你在府內做些簡單的活。”

高管家還在回憶的神色當中，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臉上的情緒波動一下子平靜如水，讓人很難琢磨他的感受。

隨後，高管家搖了搖頭，心中一聲歎息，抬腳踏步就離開在陸離的眼前，陸離望著他走遠，直至消失在後花園拐角處。

陸離麵色複雜的情緒在自己心中泛起，雖然管家和其他仆從跟著他離開了，但他自己依然神色保持著謙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