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搬走吧,你明天就24歲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衛櫟收回了手機。
“有,有這麼玄乎嗎?我交了一年的租金呢,好多錢,恐怕也退不了......”
我訥訥出聲,心裏雖然害怕,卻實在有些不甘心。
“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衛櫟歪著頭,過長的劉海下,眼睛透著詭異的神情,讓我莫名心顫一下。
別的同事也連聲附和:“就當花冤枉錢買個心安,安全最重要。”
我歎了口氣,認命道:“這兩天我找找房子吧,換個正規小區的。”
“最好今天中午就搬走,否則厲鬼過了今晚十二點可能出來作祟。”
衛櫟煞有介事地說。
我猛地想到了夢裏那個支離破碎的人。
卻還是嘴硬:“怎麼可能真的有鬼啊?”
“你沒有鄰居,每晚的唱戲聲是哪裏來的?”
我沒法反駁。
我的確每回上班的時候,都要走出去一兩百米才能看見人。
晚上那一片好像也是沒有燈光的。
沒有鄰居,那麼,戲聲......
我不敢再多想。
夢裏的身影,和手機裏躺在地上的頭顱,開始交替在我眼前晃悠。
終於,我下定決心:
“衛櫟,你家住在城中村,中午能陪我回去收拾東西嗎?”
我期待地看著衛櫟。
“當然可以。”
衛櫟勾了勾嘴角,答應了。
中午十二點,明明是太陽最好的時候。
可在城中村裏,越往西南角走,便越覺得涼。
走到那顆榕樹下時,太陽被遮了個幹幹淨淨,甚至讓人覺著身上發寒,如置身於寒冬。
“你進去收拾吧,我在外麵等你,有事的話我聽得見。”
衛櫟晃了晃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我推開門,涼意更甚。
屋子老舊,是七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發黃的地磚,臟汙的牆麵,都讓房間內的陰暗氣更重了幾分。
我快步走到床前的梳妝台,準備拿好身份證,收拾好東西就走。
一抬頭,梳妝台的鏡子上,出現了血淋淋的幾個字:
“別信外麵那個人,他想殺你。”
我猛地被嚇了一跳,打翻了梳妝台上的化妝品。
“穆妍,怎麼了?”
手機傳來了衛櫟的聲音。
我渾身止不住地抖,死死盯著鏡子上的字,強裝鎮定:
“不小心碰掉了東西,沒事。”
“沒事就好,你快點,外頭太曬了。”
衛櫟語氣如常。
我不敢掛斷電話,也不敢出聲,打開燈,環視著周圍。
狹小的房子,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想到了每晚唱戲的聲音,想到了衛櫟說的厲鬼。
“別出聲,別讓他發現了。”
我轉頭的幾秒鐘,鏡子上的字跡又變了,卻還是血淋淋的。
我死死盯著鏡子,鏡子裏的自己被白熾燈照的麵色慘白。
突然,鏡子裏,我的身後,出現了一抹紅色的虛影,和我夢裏的極像。
我回頭,卻隻看見了發黴的牆壁。
我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想問他是誰。
卻顧忌著電話那頭的衛櫟,沒有作聲。
涼風從我身後拂過,仿佛是那個鬼魂飄過。
我看見鏡子變幻,像是變成了一塊顯示屏,播放著模糊的圖像——
就是在這間平房裏,一個男人獰笑著將一個女人壓在身下,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扇上去。
畫麵搖晃的厲害,我看得眼花。
好一會才看清,男人的臉是衛櫟,那個被虐待強女幹的女人,是我的模樣。
她哭喊著,用打碎的花瓶碎片,割開了男人的喉。
然後拚盡全力朝屋外爬去。
卻在探出一個頭時,被身後的男人用菜刀一刀砍落了頭顱。
畫麵定格在她倒在半掩的平房門前,頭顱滾落在十幾公分外。
我怎麼也沒想到,新聞裏那個被打碼的受害人,和我有著同一張臉。
恐懼瞬間穿透了我的四肢百駭。
就在這時,衛櫟突然出現在了平房的窗戶前,歪頭盯著我:
“穆妍,還沒好嗎?午休快結束了,咱們還得回公司上班呢。”
“我進來幫你吧,收拾完我們就走。”
我僵硬地扭頭,看向鏡子,上麵的血字寫著:
“別和他走!你如果離開了這棵榕樹,必死。”
一個是人,一個是鬼,我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