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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快搬走吧,你明天就24歲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衛櫟收回了手機。

“有,有這麼玄乎嗎?我交了一年的租金呢,好多錢,恐怕也退不了......”

我訥訥出聲,心裏雖然害怕,卻實在有些不甘心。

“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衛櫟歪著頭,過長的劉海下,眼睛透著詭異的神情,讓我莫名心顫一下。

別的同事也連聲附和:“就當花冤枉錢買個心安,安全最重要。”

我歎了口氣,認命道:“這兩天我找找房子吧,換個正規小區的。”

“最好今天中午就搬走,否則厲鬼過了今晚十二點可能出來作祟。”

衛櫟煞有介事地說。

我猛地想到了夢裏那個支離破碎的人。

卻還是嘴硬:“怎麼可能真的有鬼啊?”

“你沒有鄰居,每晚的唱戲聲是哪裏來的?”

我沒法反駁。

我的確每回上班的時候,都要走出去一兩百米才能看見人。

晚上那一片好像也是沒有燈光的。

沒有鄰居,那麼,戲聲......

我不敢再多想。

夢裏的身影,和手機裏躺在地上的頭顱,開始交替在我眼前晃悠。

終於,我下定決心:

“衛櫟,你家住在城中村,中午能陪我回去收拾東西嗎?”

我期待地看著衛櫟。

“當然可以。”

衛櫟勾了勾嘴角,答應了。

中午十二點,明明是太陽最好的時候。

可在城中村裏,越往西南角走,便越覺得涼。

走到那顆榕樹下時,太陽被遮了個幹幹淨淨,甚至讓人覺著身上發寒,如置身於寒冬。

“你進去收拾吧,我在外麵等你,有事的話我聽得見。”

衛櫟晃了晃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我推開門,涼意更甚。

屋子老舊,是七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發黃的地磚,臟汙的牆麵,都讓房間內的陰暗氣更重了幾分。

我快步走到床前的梳妝台,準備拿好身份證,收拾好東西就走。

一抬頭,梳妝台的鏡子上,出現了血淋淋的幾個字:

“別信外麵那個人,他想殺你。”

我猛地被嚇了一跳,打翻了梳妝台上的化妝品。

“穆妍,怎麼了?”

手機傳來了衛櫟的聲音。

我渾身止不住地抖,死死盯著鏡子上的字,強裝鎮定:

“不小心碰掉了東西,沒事。”

“沒事就好,你快點,外頭太曬了。”

衛櫟語氣如常。

我不敢掛斷電話,也不敢出聲,打開燈,環視著周圍。

狹小的房子,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想到了每晚唱戲的聲音,想到了衛櫟說的厲鬼。

“別出聲,別讓他發現了。”

我轉頭的幾秒鐘,鏡子上的字跡又變了,卻還是血淋淋的。

我死死盯著鏡子,鏡子裏的自己被白熾燈照的麵色慘白。

突然,鏡子裏,我的身後,出現了一抹紅色的虛影,和我夢裏的極像。

我回頭,卻隻看見了發黴的牆壁。

我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想問他是誰。

卻顧忌著電話那頭的衛櫟,沒有作聲。

涼風從我身後拂過,仿佛是那個鬼魂飄過。

我看見鏡子變幻,像是變成了一塊顯示屏,播放著模糊的圖像——

就是在這間平房裏,一個男人獰笑著將一個女人壓在身下,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扇上去。

畫麵搖晃的厲害,我看得眼花。

好一會才看清,男人的臉是衛櫟,那個被虐待強女幹的女人,是我的模樣。

她哭喊著,用打碎的花瓶碎片,割開了男人的喉。

然後拚盡全力朝屋外爬去。

卻在探出一個頭時,被身後的男人用菜刀一刀砍落了頭顱。

畫麵定格在她倒在半掩的平房門前,頭顱滾落在十幾公分外。

我怎麼也沒想到,新聞裏那個被打碼的受害人,和我有著同一張臉。

恐懼瞬間穿透了我的四肢百駭。

就在這時,衛櫟突然出現在了平房的窗戶前,歪頭盯著我:

“穆妍,還沒好嗎?午休快結束了,咱們還得回公司上班呢。”

“我進來幫你吧,收拾完我們就走。”

我僵硬地扭頭,看向鏡子,上麵的血字寫著:

“別和他走!你如果離開了這棵榕樹,必死。”

一個是人,一個是鬼,我該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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