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給我一條活路?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像一條狗,在泥濘裏怎麼都爬不起來的狗。”
“永遠都爬不起來。”
“你本來就不該被生下來的,就該和你那卑賤的娘一起一屍兩命,你命大,多活了十六年,你應該感激懂嗎?”
我死死地盯著她,眼淚止不住地流。
在被關在柴房的一個個黑夜裏,我以為眼淚已經流幹。
原來......我的心還沒死,這一刻我痛徹心扉。
“所以,我娘......是嫡母害死的......”我一字一句,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哈哈!不過是死了一個賤婢,就像你現在一樣,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的。”嫡姐笑得囂張。
她站了起來,而我被拖起來往慎刑司押去。
慎刑司裏血腥味撲鼻而來,哀嚎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為首的一個白麵太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嘖,這麼快就有蠢貨得罪了貴人了。”
“既然是安嬪娘娘送來的,你們幾個就好生伺候吧!”
我拚命地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公公,求您明察,我不能死......”
我要報仇。
我要給我娘報仇的。
我怎麼可以死......
那太監似乎不耐煩了,擺了擺手。
我的雙手立即被幾個小太監壓在了地上,而上麵就掛著明晃晃的閘刀。
隻要手起刀落,我就沒了雙手,而嫡姐會有一千種方法讓我死在這裏。
我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在這裏......
這時候,從後麵進來一個人,白麵太監立即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什麼風將江公公您吹來了?”
我看到這人繡著金線的靴子,比我在宮裏看到任何人的都要精致。
不知道哪裏來的猛力,我推開了壓著我的人。
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用這輩子最誠懇的目光看著他。
“公公,求您垂憐。”
立即有人上來扯住我的頭發,將我往後拉。
“趕緊拖下去,別汙了江公公的眼。”白麵太監尖叫。
“求公公垂憐,我會報答您的。”我亦喊得撕心裂肺。
那人終於低下了頭,抬起又細又長的手指比了一下,我被鬆開了。
“你們都出去,咱家要單獨審問她。”
所有的太監都低頭退下了。
細長又白嫩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在我的臉上打量了許久。
“你能怎麼報答咱家?”他問我。
他長得眉眼清秀,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但那雙眼睛卻像一隻千年的狐狸。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往後,我在女人堆裏能爬到什麼位置,公公在宮裏就能在什麼位置。”
他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玩味。
“小丫頭,口氣不小,今晚去承乾宮給聖上奉茶吧,若是不成,晚上就來咱家房裏伺候。”
我是被江德海帶出慎刑司的。
後來我才知道,江德海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我跟在他的後麵出了慎刑司,那白麵太監有些為難。
“江公公,這丫頭是安嬪娘娘送來的......您也知道,那位現在風頭無兩。”
江德海笑了笑:“福祿,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風水輪流轉的道理難道也不懂?”
“懂的懂的,隻是......江公公,我不好交代啊。”
江德海勾著唇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這是你的事情。”
福祿的臉白了白,最終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也不說話,就跟著江德海往外走。
反而是走了一會兒,他開口了:“這不是去承乾宮的路,你不問咱家帶你去哪裏?”
我低頭看了看,道:“我現在這身打扮,也不適合去承乾宮的。”
他轉過頭,眯了眯眼睛:“你倒是個淡定的。”
他將我帶回他在宮裏休息的地方。
屋內不大,已經準備好了一桶溫熱的水。
他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便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