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悅隻能將他帶進我家。
兩人一進門,就被空氣裏的灰塵嗆得咳了幾下。
沈庭川疑惑地看著蔣悅,「你不是一直住在這嗎?」
我是在四五個月之前被她囚禁,所以這房子也空了小半年。
蔣悅笑容有些僵硬,「好久沒回別墅住,想著要從老宅出嫁, 便回去待了一個月。」
別墅的傭人在她整容後就立刻以我的名義遣散,婚禮前幾天才找了家政去搞衛生、布置現場,麵子上還是裝得十分到位的。
沈庭川當時隻是去接親,都沒多待,自然發現不了老宅內裏已經毫無生機。
他四處打量著,肉眼可見電器家具上蒙著一層白灰。
臉上流露出懷疑,「一個月,就能攢這麼多灰了?」
蔣悅瞄到窗口,連忙指著窗戶,「我那天走的時候忘記關窗,之前這附近有施工,估計這灰都飄進來了。」
沈庭川看了眼點點頭,四處逛了起來。
我看他毫不懷疑的樣子,氣得直跺腳。
這是小區最中間的單元,而且小區綠化麵積高達70%!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不是還說綠化好嘛,哪裏施工的灰在這麼短時間內能跑到我家。
他逛到我房間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隻有二十多平,隔出來的小陽台被我當作書房。
書桌上有兩張相框,一張是全家福。
一張是和他剛上初中時,在學校門口的合影,也是我們最後一張合照。
他看到的時候頓了一下,隨後冷著臉將照片取出,撕成兩半丟到蔣悅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上。
他皺著眉,雙眸染著怒氣,「用不著玩這種小伎倆。」
這張合照曬出來後,就一直擺在老宅的床頭,後來搬出來,我又帶著這裏放到書桌上。
看到他認定我故意擺放,是為了讓他心軟或者是想達到某種目的。
我第一次知道,靈魂竟然也能流眼淚。
蔣悅被他的怒氣震懾得有些哆嗦,緊張得抓著裙子。
「庭......庭川,這照片是我一直擺著的,我根本沒想過要帶你來這。」
確實,但凡他對我還有絲舊情,看出什麼蛛絲馬跡,蔣悅就完蛋了。
蔣悅想起我之前和她說過的事,學著我當時的落寞樣子說道,「不管是幼兒園、小學還是初中,我們開學第一天,都會拍下照片留作紀念。」
「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我沒有和別人談過,是因為我心裏始終記得你當時說的話,以後每一次升學或者人生的轉折點,我們都要拍下這樣的合照。」
蔣悅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沈庭川現在雖然恨我,但我們以前的情意是真的,當時這話後麵還有一句,我沒告訴蔣悅。
他說,領證時在民政局門口,待產時在醫院門口,也得拍上一張。
人家是校服到婚紗,我們是尿不濕到婚紗。
我給他擋過狗咬,可他也差點為我付出過生命,年少的情意純潔而炙熱。
沈庭川的怒氣消散了些。
蔣悅的電話響起,我趕緊湊過去看。
那個號碼我認識,是她的整容醫生。
蔣悅低垂的眸子閃過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找借口出去接電話。
我也立刻跟了上去。
蔣悅躲到隔壁屋子後接了電話。
「蔣小姐,我今天整理病例,剛好翻到你要整容的照片,發現對方眉骨處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因為化了妝,所以不細細盯著看,不太能看得出。」
「想到你之前說要整成一模一樣,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這個電話,很可能是她的眉骨走向有些特別,您看看能不能要到她的素顏照,我給您把這個細節也處理一下。」
蔣悅回憶著我臉上的細節,和醫生聊了幾句說會再去看看,便把電話掛了。
臉上露出嘲弄的表情,「又想騙我去花錢去整吧,還眉骨走向,能走到哪裏?90度直角嘛!理由也不找個好些的。」
蔣悅返回我的房間,發現沒看到沈庭川,連忙打他電話,才知道他先下到停車場了,於是匆忙離開我家。
兩人一起返回新房吃晚餐。
我不得不佩服蔣悅,她連我的一手好廚藝都學得十成十。
沈庭川自然吃不出有什麼差別,他從我家回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
但對蔣悅的態度,卻緩和了不少。
飯後,他拎著從車裏帶上來的黑袋子進了書房。
看到他關了門,我好奇地跟進去。
他從袋子裏拿出本相冊和日記本。
我一眼認出那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