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關上門，我久久不能回神。

林月的聲音像夢魘一樣在我腦海裏不停地環繞著，消散不去。

把周翊禮扶到床上的時候，我聽清了他嘴裏低低的呢喃。

「林月。」

「林月......」

我坐在床邊，沉默良久。

周翊禮啊周翊禮，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既然喜歡的人是林月，為什麼又要追我，為什麼要跟我求婚。

我坐在床上，心裏滿是空洞。

突然我感到手上覆上一片溫熱，周翊禮從我背後靠了過來。

從身後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是很親密的一個動作，但是我的身體卻下意識地繃緊了。

「冉冉。」

濃重的酒氣全灑在我的脖頸上，惹得我有些不耐煩。

「冉冉，我好想你。」

「別鬧了阿禮......」

我下意識掙紮，想推開他，卻被周翊禮摟得更緊。

他今天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話裏都帶著藏不住的鉤子。

「冉冉，讓我抱一會。」

「我今天，好開心啊。」

想到晚上送他回來的林月，我的眼神冷了冷。

「為什麼？」

周翊禮悶悶地笑了起來，親了親我的臉頰。

「我今天，拿下了一個大單子。」

「冉冉，再等等我好嗎？」

「我馬上就可以娶你了。」

耳邊的酒氣不斷地傳來，聽得我好像也要醉了。

「阿禮，你醉了。」

「我沒有，我清醒得很。」

「我真的好開心，冉冉。」

「我們馬上就要有一個家了。」

我該高興的，如果我沒看到有關於林月的一切。

可是周翊禮，在得知你和林月的所有之後，你要我怎麼還能繼續愛你。

我仰了仰頭，將眼裏苦澀的淚水遮掩掉。

一如我和周翊禮的這段感情，原來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終究隻是一場幻夢。

看到日記的那一刻，我的夢才終於醒了。

周翊禮嘴裏說得開心，是因為林月。

就連喝醉酒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嘴裏喊的也是林月的名字。

那我和周翊禮之間，又算什麼呢。

「冉冉，我想喝水。」

我默然。

周翊禮的聲音懶懶的，他在撒嬌。

以前我總說他古板，不會表達感情。

在愛情裏，周翊禮總是冷靜得可怕。

但是現在看來，隻不過我不是那個可以令他感情失控的人罷了。

「我去幫你倒。」

「嗯。」

我機械地站起身，感覺腳步都是虛浮的。

今天的事對我來說太過意外，幾乎超過了我的承受範圍。

「冉冉。」

周翊禮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我倒水的動作一頓。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很想叫叫你。」

「冉冉，我愛你。」

周翊禮慵懶的尾調裏，帶著莫名的愉悅。

我的腳步登時僵在原地。

昏暗的客廳裏，我握緊了手裏的玻璃杯，眼角劃過一行清淚。

以前的周翊禮幾乎吝嗇於對我說這句我愛你。

而今晚的他，情緒似乎格外外放。

是因為林月回來了嗎？

是因為覺得對我心生愧疚嗎？

臥室裏的動靜逐漸消散，周翊禮好像睡著了。

我蹲下身，手掌死死捂住嘴唇，手指上的戒指硌得我手心生疼。

周翊禮，你是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