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連我媽都不放過。
我緊緊地反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撫道。
「媽,那是假的,照片是假的。」
「都是假的嗎?」
我媽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揪住我的衣角。
「都是假的,我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我笑著,嘴上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
7
趁著,我媽情緒平複下來又沉沉睡去的時候,我跑到衛生間裏麵洗了一把臉。
衛生間的鏡麵上清楚地照印出我紅腫泛紫的右臉——早上被裴祀踩在腳下碾了又碾,如今才腫了起來。
多虧了當時天黑沒開燈,媽媽才沒有注意到。
手機叮咚一聲響了。
是男友。
點進微信,發現他幾乎每隔十幾分鐘就給我發一條消息,就像一隻黏人的小狗。
——【理理我,理理我,理理我嘛。】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
而最後一條短信是:
——【枝枝,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先別急,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你千萬別想岔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本來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唇角忍不住上翹,可等看到了這兒,滿心的委屈卻怎麼都壓抑不住,眼淚就這麼啪嗒一聲砸在手機屏幕上。
我太想要有一個人聽我的傾訴了。
可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旁人永遠無法與你共情,總有人是受害者有罪論,所以委屈隻能深埋在心裏,任憑自己心中的負麵情緒瘋長,直到哪一天自己可以消化掉那些情緒為止。
可要是獨自一人消化不了呢?
我閉上眼睛,手指按在鍵盤的確認鍵上,認命般發出去了。
【我之前得罪了人,被人打了一頓,還p了裸照。】
【媽媽也因為我進了醫院。】
然後放下手,任憑命運的安排。
8
總有人是受害者有罪論,他們看不到受害者的痛苦和難堪,隻會高高在上地在她身邊指指點點。
被猥褻的話,一定是ta穿得太少了吧。
被排擠的話,一定是ta平時不合群吧。
被對象無縫銜接,也一定是ta平時做得還不做得還不夠多吧。
我當然知道男友隻會心疼我。
可要是萬一呢?
我已經受不了更多的打擊了。
擱置在台麵上的手機震動不斷,發出嗡嗡的聲音。
通過手機屏幕自帶的光,我看清看上麵的內容。
我愛的人終究沒有讓我失望。
9
——【枝枝,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人。】
——【這件事情你可以交給我來處理。】
男友安慰的話語接踵而來。
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打下一句話。
【你不會像他們一樣,做出這種事情,對嗎?】
對麵的很快就發來了一條語音。
即便剛剛還在心裏懊惱自己怎麼就對著男友說出了這種不相信他的話,但我依舊點進了這條綴著紅點的語音當中。
——【枝枝,我永遠不會做出這種事。】
——【我怎麼會和那些傷害你的人一樣呢。】
——【枝枝,我們見一麵吧。】
——【我實在是受不了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被其他人欺負了。】
——【明明我是你的男朋友,卻一直沒有辦法保護你。】
他的聲音溫和有力,好像沒有一點點負麵情緒。
他說的話也沒有超出我的意料——正直,無私,不與醜惡同流合汙,就和他展示在我麵前的一樣。
男友與裴祀的聲線過於相似,聲音透過電話的傳輸有些失真 ,帶著幾分機械般的冷漠。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回過神之後,看見聊天界麵上一直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就知道他還傻傻地守著手機等著我的回複。
我猶豫著應該怎麼回答他。
就在我下定決心答應他的時候,對麵又發了一條消息。
那是一張照片。
——【先給你看看我的照片,我長得不醜的,絕對不是照騙。】
他說。
可等我看清照片的一瞬間,笑容凝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