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淩淺在衣櫃裏隨意找了件白色上衣和黑色褲子,烏黑的秀發紮地高高的。
穿好衣服後淩淺站在鏡子前,昨晚睡的還不錯,臉上相較於昨日多了些紅潤的光澤,身後的馬尾也不似昨日那般毛躁,在鏡子裏看著順滑很多,顯得整個人都很有精神。
咚咚!
臥室門被敲響,傳來老李的聲音,“淩小姐,你要是醒了記得下樓吃早餐,等會還要回京市。”
淩淺在門內應了聲後便走出門,下樓去。
京市,是顧息靳的主場,三年前他在南城成立公司後,由於與國外合作很成功,直接擴大公司規模到京市。
如今,他的公司應該是偌大繁華的京市數一數二的了吧,淩淺想著。
下樓隨意吃了點早飯後便推開大門,門外的冷風嗖的一下灌了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隻見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門口,後座上的車窗搖了半截,深邃的雙眸從窗口探出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上車。”
車內的溫度要高一些,顯然是開了暖氣,淩淺的身體不一會便暖和起來。
南城和京市相隔並不是很遠,車程大概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顧總,醫院到了。”老李穩穩地把車停下,開口說道。
顧息靳抬腳推開車門下車,淩淺愣在車上,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來京市的醫院。
剛剛關上的車門又被拉開,顧息靳冰冷的聲線同車門外的冷風一同灌了進來,“下車。”
淩淺聽話的攏了攏單薄的上衣便走下車。
京市中心醫院住院區。
顧息靳在一間住院病房門口停了下來,路過的護士小姐笑著過來打招呼,“顧總,您今日又過來了呀。”
淩淺聽著護士說的這話,這間病房內大概是對於顧息靳很重要的人吧。
可帶她來幹嘛,當初她和他舉辦婚禮的時候隻有顧息靳的母親來過,其他跟顧息靳有關係的人一個沒來,新聞媒體也沒請幾個。
淩淺正疑惑著,站在旁邊的護士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
“你先去忙吧。”顧息靳平淡地對護士說著。
護士收回目光離開。
“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顧息靳說完後便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淩淺疑惑地推著門走了進去,隻見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身旁還有一位中年女士趴在床邊。
她環顧四周,病房布置簡單幹淨,在這住院應該不便宜,想來應該是對顧息靳很重要的人。
淩淺收回目光,慢慢往病床前走去,當看清白色病床上的人時,疑惑的眼神猛地收縮,雙肩抖動著,不可置信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爸。”淩淺的顫顫巍巍地開口,夾著哭腔,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趴在病床旁的人緩緩起身,看著床邊哭成淚人的女孩,慢慢開口喊道:“淺兒,你是淺兒吧?”
淩淺聞聲看過去,熟悉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眼前,壓抑著地哭聲終於得以釋放,雙手環抱住麵前的人,哭著喊道:“媽!”
在南城監獄的三年裏,她隻見過母親一次。
她在那時問過母親,父親手術怎麼樣了,當時母親的回答是手術很成功。
在她入獄的那一天,便是父親定好的手術日期,她沒辦法親眼看到父親做完手術醒來,幸好母親來獄中看她告訴父親的手術情況,不然她還要擔心好久。
可這白色病床上躺著的人分明就是她的父親啊,為什麼當時母親要告訴她手術成功呢。
她疑惑地看著麵前的人,“媽,你之前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為什麼父親還沒醒啊。”
淩母眼中含著淚,低著頭帶著哭腔,“淺兒,當時在南城醫院的時候手術很成功,可沒過幾天你父親他又產生了術後並發症。”
“幸好當時及時發現,做了處理後顧總便安排你父親轉院到了京市中心醫院。”
淩淺緊皺著眉頭擔心地繼續問:“那現在呢,父親為什麼還沒醒,為什麼還帶著呼吸機?”
淩母長歎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自從上次產生並發症後,你父親就一直昏迷不醒,南城那邊的醫生診斷說醒來的幾率很小了,所以顧總才轉院到京市。”
“那京市這邊的醫生怎麼說呢?父親能醒過來嗎?”淩淺急切地追問。
淩母搖搖頭,“京市的醫生說醒來的幾率很渺茫,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淩淺聽到母親說的這話,心仿佛被捏碎一般,她在監獄裏竟然天真的以為父親手術成功,她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去看看父母。
失落、後悔、絕望的情緒充斥著淩淺,壓得她喘不過氣。
淩母拍著她的背,安慰道:“雖然醫生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你父親能醒來的,總有一天能醒來。”
淩淺看著母親,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意,眼裏帶著光,好似在未來的某一天父親真的可以醒來一般。
淩淺微微勾起嘴角,眼眸裏泛著淚光,重重地點點頭。
“淺兒,出獄後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了,現在我們沒有能力再護著你,有些時候該忍的還是要忍忍。”淩母心疼地看著她。
她知道母親說這話的意思,在淩氏集團沒有破產之前,她是南城最尊貴的千金小姐,不管是什麼都要挑最貴的最好的,如果有人跟她搶,她不管用盡什麼辦法都要搶回來。
在南城,淩家小姐淩淺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而在遇到顧息靳的那一刻,她收起她所有的鋒芒,隻為接近顧息靳在他麵前裝的乖巧溫順。
這一裝,便是七年,就連入獄後和他分別的那一刻,她依舊扮演著。
“好,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淩淺握著母親的雙手說道。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淩淺知道自己該走了。
她跟母親告別後便走了出去,腦海裏一直想著母親剛剛說的話。
她看著站在身旁冷著眼的顧息靳,所以這個如此嫌惡她的男人在她坐牢期間一次次幫了她家,幫她父親轉院,給她家付昂貴的醫藥費。
她不理解,顧息靳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為了什麼。
“跟我回一趟顧家。”冷淡的聲音從身旁想起,淩淺把思緒拉了回來。
黑色邁巴赫後座上,淩淺有些局促不安,她隻見過顧息靳的母親,其他人一律未見過。
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淩淺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三年前她用過的手機,是剛剛在醫院裏母親給她的。
她看著手機顯示屏上陌生的號碼,按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淺夢女~”
“你也出獄了?”淩淺嘴角微勾。
電話裏的聲音斷斷續續,淩淺聽不見對麵的聲音,手指按著音量鍵也無濟於事。
隻好把臉緊貼著手機屏幕聽筒處。
“淺夢女,你天天掛在嘴邊的顧息靳泡到手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抽個時間跟我一起來京大泡男大學生吧。”
原本聽不清的聲音,在此刻響徹整個黑色邁巴赫的車廂內。
淩淺尷尬地衝著顧息靳笑了下,從耳邊拿下手機,看著屏幕上亮著的揚聲器,果斷地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