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碧落山銀裝素裹,但那漫山的桃花卻依舊嫣紅似九天雲霞。
望月台上,白衣男子長身而立,雪白的衣衫隨風獵獵舞動,長長的流蘇自劍柄上垂下,拖曳在雪地上。絕世的容顏,飄逸的身形,足以令這美麗的雪景黯然失色。
雲歌定定的看向山下的某處,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額間的花印嫣紅的如血般近乎要滴落。一雙黑亮的鳳眸閃爍著複雜的內容一一困惑,痛苦,溫柔,掙紮。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東西。
山下,鳶蘿穿著著厚厚的袍子,笑著和桃桃嬉鬧,紅紅的小臉上,已少有孩童的稚氣,多了些少女的清麗。
“媽媽,媽媽!”一身紅衣的桃桃嚷著,鳶蘿還在練習騰雲術,這幾年的練習,總算又能升起一丈,也許是有了桃桃的緣故,雲歌明顯感到鳶蘿比以前快活多了。
鳶蘿操縱祥雲,桃桃化成畢方,撲棱著紅翅膀跟著,在鳶蘿從雲上摔下時,桃桃便及時飛過去接住。免不了的,桃桃要嘶喊幾聲,蓋因鳶蘿總是抓疼他的羽毛。
一團火紅焰火噴了出去,鳶蘿興奮的拍手叫好。那株桃樹仍然嫣紅盛開,可是有幾根粗壯桃枝卻是通黑一片,桃神躲在後麵頓足捶胸:“老天啊,一個女娃天天踹我還不夠,現在又加上一個火鳥,非要燒死我這千年老樹哇......嗚嗚......”渡仙在旁邊勸慰:“不妨,不妨......你看,你還有一、二、三......五根枝杈呢,再修煉一千年還能長出來......”
雖說畢方不能隨意噴火,可鳶蘿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家噴火燒烤桃子吃,諒那天庭也無可奈何。當然了,始作俑者還是鳳無夜。那日閑來無事,在河裏撈了幾條魚,然後領著鳶蘿烤魚吃。
鳶蘿見是那溫泉中五彩斑斕的魚兒,便問道:“喂,山雞兄,這魚沒毒麼?”鳳無夜賞她一個白眼,“拜托,這是你們碧落山石魚,美味的很!”說罷拖過桃桃,讓他噴火烤魚。
鳶蘿於心不忍,自己經常在那裏沐浴,跟那些魚兒結下非凡的感情,不過嘗了一口後,胃口大開,也不管有毒無毒,稀裏嘩啦吃個精光,看得鳳無夜直瞪眼。
此後鳶蘿便經常讓桃桃噴火玩,後來專攻那桃枝,把個桃神熏得烏漆麻黑,麵無人色,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媽媽,媽媽......”桃桃又在嚷嚷,這會兒輪到山下那棵老槐樹倒黴了。自從桃桃玩火,這碧落山大小樹精紛紛叫苦連連,反映給雲歌也無可奈何,因為很多時候是玉帝的九殿下來折騰他們。
槐樹果自從初熟,鳶蘿便經常提著籃子采購,加上桃桃,那果子消耗得更是厲害。這會兒桃桃飛到樹上,張開翅膀一頓撲棱,槐樹果嘩啦嘩啦下雨般往下直掉。鳶蘿提著兩個籃子忙不迭撿拾,然後桃桃背著一筐,另一筐放到祥雲上,緩緩運回斷塵殿。
望月台上,雲歌望著這一幕幕,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溫暖的淺笑。
......
幽冥界。
一個紫衣女子妖魅的斜靠在躺椅上,雪白的臉上,一雙紫色的細長眼眸輕輕眯起,朱紅的雙唇勾起迷人的弧度。女子手中拿著一幅畫,畫中的白衣男子風采卓然,衣裾翻飛。如畫般的眉眼,淡淡的表情,卻帶著睥睨眾生的意味。
紫衣女子癡迷的看著那幅畫,塗著豔紅丹蔻的纖指輕輕滑過畫中人的麵容,卻帶著幾分陰毒的決絕。
“雲歌......”女子輕啟朱唇,目光癡狂迷亂。“三百年了......你真的一點也沒動過心麼......”語畢,直直的盯著畫中的人,眸中的癡迷漸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徹骨的狠厲,女子緊握雙手,鮮紅的指甲陷入肉中,鮮血一滴一滴落下,卻好似沒感覺一般。冰冷的聲音一絲絲自牙縫中擠出:“雲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說罷仰天大笑,紫色的頭發瘋狂的舞動,如可怕的鬼魅。
半晌,她停止了笑聲,聲音陰戾:“我倒要看看你會忍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