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到相府門口,從小侍奉我的雲桑早就等在了門口。
站在她身邊的,是那曾經讓我怦然心動,如今也是讓我心下恐懼的人,江寧淮。
下人們想要扶我下車,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這些年,我怕極了別人的觸碰。
隻一下都會讓我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歲月。
可由於長期跪著,雙腿早就不聽使喚,沒了人的攙扶,我直接跨空跪在了地上,雙腿頓時傳來鑽心般的刺痛。
雲桑立馬上前想要扶起我,她流著淚看著我。
“小姐受苦了,怎麼折騰成了這樣?”
我有些愣神,江寧淮卻早就走到了我麵前。
他看著我,眼神一同剛知曉我愛慕他時的厭惡和疏離。
我聞著熟悉的氣息,身體卻控製不住地發起了抖,甩開了雲桑想要扶起我的手。
三年裏,我無數次夢到那個場景,我被誣陷下毒謀害原本的相府嫡女江瑤,下人們卻在我的屋裏翻出了一遝寫滿對江寧淮愛意的書信。
所有人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落在我的身上,就連江寧淮也沉下臉。
他用著厭惡的語氣,開始了我這三年的噩夢。
現在,再次看見江寧淮,我的內心卻早就不是曾經的少女心動,有的隻是無限的恐懼。
我怕江寧淮看見了我衣服下不堪的痕跡,知道了我這三年的一切,會嫌棄我不知廉恥,會再次把我送回去。
抑或是,他會直接動手了結了我這個讓他無數次蒙羞的養妹。
“少爺,民女再也不敢了,民女再也不敢對你有愛慕之心,也不敢再逾矩,更不敢下毒謀害小姐了。”
“隻求少爺放民女一條生路,饒恕民女曾經的罪過!”
我跪在他麵前,顫抖著身形不住磕頭極力忍住想要湧出的淚水。
雲桑震驚地哭喊著,“小姐!您還是相府的小姐啊!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江寧淮冷淡的聲音響起,“看來這幾年在書院裏,倒是學到真本事了。”
他俯下身,拉起我,卻在握住我的手腕時有一瞬間的怔愣。
沉默良久,他歎息,“江念,你怎麼瘦成這樣。”
我不敢答話,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
我怕江寧淮會不滿意我的乖順,更怕他會把我送回那個噩夢的地方。
江寧淮淡淡地開口:“你往日一向驕縱挑食,看來是書院裏的吃食你不滿意了?”
我瘋狂搖頭,淚水幾乎要洶湧而出。
“不......書院很好,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驕縱,如今我全改掉,我再也不會挑食了......”
江寧淮皺起眉,鬆開了握著我的手,“江念,你不必作出這種卑微的姿態來讓我心疼你。”
“沒有用。”
本以為不會再疼的心,仿佛再次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
我再次跪下,顫抖著不住磕頭,江寧淮卻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雲桑連忙扶起我,攙扶著我進了相府。
雲桑本想替我梳洗,卻被我攔下了。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如今肮臟異常的身子,也不想再讓她為我傷心了。
我發狠般地一遍遍搓洗著自己的身子,直到門外有人傳喚,說養父養母想見我一麵我才再次穿戴好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