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天雪地裏救了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
他熱淚盈眶:“姑娘,等我考取了功名,就來娶你為妻。”
我搖搖頭,道:“我不喜歡書生,等你攢夠了一百兩再來娶我。”
於是,他為了我不考功名了,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裏當龜公。
聽說那裏掙錢多。
後來,他把每天得來了銀錢都交給我,如今已經攢夠了八十三兩。
但也就是這天,我看見他在青樓裏一擲千金,包下了花魁娘子的初夜。
這是我第一次進青樓。
某個達官貴人花了大銀錢要了一份桂花釀,讓我親自送進來。
青樓不是一般良家姑娘該進的,但是整整十五兩呢。
我想著送了這份桂花釀,偷偷塞進那八十三兩裏,這樣許墨明天就能娶我了。
可我卻在這裏看到本應穿著短打小衣的龜公,搖身一變成了雅座裏金尊玉貴的小侯爺。
一身墨色暗紋長袍,連袖口都是用金絲繡的,旁邊真正的龜公跪在他的腳下給他托著茶盞。
台上老鴇捧著整整一托盤,堆得跟小山一樣的金子,笑得合不攏嘴:
“小侯爺出手就是大方,今兒啊,我這培養了十多年的閨女就是您的了,長夜漫漫,還請小侯爺慢慢享受。”
說著,從紅紗後麵,走出一個身姿曼妙的紅衣姑娘。
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含羞帶怯地朝著許墨走過去。
許墨被一群富家公子哥簇擁著起哄:
“不愧是許兄,王媽媽藏了十幾年的寶貝都被拿下了。”
“聽說啊,這王媽媽親手調教過的,就是不一般,今晚許兄有豔福了!”
說話間,花娘已經軟成了一灘水靠在了許墨的身上,深情款款地喚了一聲:“許郎。”
許墨兩隻捏住花娘的下巴,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上去。
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抽了巴掌。
但兩條腿又和凍僵了似的,插在了地上,半分也挪不開了。
端著豆腐釀的指尖被掐出了血。
原來,他不是什麼窮書生。
他便是京城家喻戶曉的許侯家的風流小侯爺。
他騙我來青樓裏當龜公,原來這青樓是他的場子。
他說當龜公見了達官貴人就得彎著腰,弓著背,有時候還得蹲下來,讓貴人踩著他的背上馬。
那時候我憐他一個清流書生,為了我竟然受了這等委屈。
原來,他才是踩人背上的那個。
他又說有一次他茶水不小心倒滿溢出來了,就被人潑了一臉,臉上被燙得好疼。
他攥著我的手摸在臉上,委屈道:“林姑娘給摸摸,就不疼了。”
我悶聲悶氣問他:“青樓裏的姑娘各個如花似玉,你豈不是看花了眼去?”
他怒瞪我:“林晚,我不許你作踐自己,她們也配和你相提並論?”
的確。
確實不配。
花魁娘子的春宵一刻價值千金,而我的真心隻值一百兩銀子,而且分了半年還沒給完。
我真想上去抽他一巴掌。
可我隻是個賣豆腐的。
他許小侯爺許是圖個新鮮,找個樂子。
我卻還得在京城謀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