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冷不丁地顫抖了一下,眼前已經是白雪皚皚。
每當想起在大山裏的生活,我都感覺像是從地獄裏逃出來一般。
所以現在,我隻是當一個普通人,過著平靜安穩的生活。
至於林佳禾,我斷不敢再去打擾。
雪越下越大,像是我心中的委屈,訴不盡道不明。
穿著單薄的我身體很快就開始發燙,腦袋昏昏沉沉地像鉛球一般。
身上那些傷疤更是如針紮般刺痛,我忍不住去撓,很快就出現了血痕。
從前的我嬌生慣養,皮膚白嫩吹彈可破。
手指更是修長,骨節分明。
可現在卻布滿了傷疤和厚厚的繭,腫得手指都合不攏。
漸漸的,我模糊了意識。
呼吸也越發困難,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了。
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當時應該也像我這般無助又恐懼吧。
但好在,她臨終前,還能見到疼愛自己的奶奶一麵。
可我呢?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感覺一抹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身邊出現了一道身影,耳邊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這些年真是把你給慣壞了。”
薑父語氣嚴肅地問我:“現在知道錯了?”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氣息微弱地回應:“錯了,我錯了......”
很快我的身上披上了一件毛絨外套,薑母將我摟在了懷裏。
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我的臉上,她哽咽地說道:“安安,你發燒了,都是媽媽不好......”
薑母一直很寵愛我,昨晚不想讓我進屋的是薑父和薑稚妍。
我盡力伸手握著她,艱難地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容。
可我的身上依舊鑽心的疼,但我不想聲張,也不想薑母擔心。
“出去幾年,演技都可以去拿影帝了!”
“也不知道在這裏裝什麼,真是受不了了。”
薑稚妍語氣不耐煩地對我嘲諷。
我依舊是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有出口反駁。
嘴巴實在太幹澀了,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也不想說出自己這幾年來遭受到的經曆,不然一定會被他們釘在恥辱柱上指責和嘲笑。
“好了,先讓醫生給安安看看吧。”
薑母心中不忍,讓人將我送回了房間。
家庭醫生給我測了體溫,四十度的高燒,打了針也還沒有退燒的跡象。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迷糊間,我看見黑暗之中透進來一道光。
腳步輕輕向我走來,我嚇得眼淚頓時崩了出來,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蜷縮起來。
“不要打我,不,不要,求你了......”
那腳步終於停在我的床邊,一道很冷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
“大半夜的還在裝,你這樣有意思麼?”
這聲音,是薑稚妍?!
我緊繃起來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像是劫後餘生一般,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裏蹦出來。
大山裏的冬天很冷,可我從來沒有足以禦寒的衣服穿,還要每天幹著重活。
很快我就患上了胃病,還有呼吸道的重度感染。
昨晚一夜風寒,我的病似乎加重了。
我偷偷去看過懸壺濟世的赤腳醫生,他說我的病若是不徹底根治,再嚴重下去必定會危及生命。
想到這裏,我心裏的恐懼讓我更加喘不過氣來。
很快,我就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