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離去,直奔東苑去了。
“我把她關柴房了。”
我直截了當,免了他走冤枉路。
他狠狠剜了我一眼,向右拐進了胡同。
翌日。
蕭霽便進了宮,請旨讓皇上廢了我的王妃之位。
改立妍兒為辰王妃。
太後震怒,罰了蕭霽跪祠堂。
就連皇上,都被太後不待見了。
從小廝口裏聽說了這些,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蕭霽有皇兄寵,我也有太後愛。
我的父親和先皇是故交,我的母親和太後是手帕。
親上加親,太後對我更多了些寵愛。
五年之前,我與他履行婚約。
他大鬧皇宮,說不要指腹為婚,要自己去找真愛。
太後穿著繁瑣的宮裝,愣是將園裏的樹枝撇了一枝,一頓往蕭霽身上招呼。
少年害怕太後氣出病來,勉強應承下來。
皇上讓蕭霽五日後去駐守邊關。
他說邊境軍情緊急,需得立刻前往。
大婚前晚,連夜奔襲過去。
太後大怒,吐血三升。
我寬慰道:
“辰王心係天下,不困於兒女情長,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英雄,月兒沒嫁錯人。”
此後,太後常常問我:
“嫁給霽兒,後悔嗎?”
畢竟一開始,這段婚姻便是我強求來的。
太後勸誡我,強扭的瓜不甜。
可我不信邪,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他就會回頭看我。
“不悔。”
我搖搖頭。
人總會為心中所執念之事,茶飯不思。
蕭霽,便是我年少的執念。
從皇宮回來後,蕭霽跟妍兒更加恩愛了。
準確地說,是在我麵前更加恩愛了。
清早,我推開房門。
蕭霽跟妍兒便在對麵的亭子上一起舞劍。
熹微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天地間仿佛隻他們二人。
劍花纏繞著落葉,像是蝴蝶在林間飛舞。
午膳時。
他們將吃食搬到了庭院當中,拿著筷子互相投喂。
翠兒氣不過,忙上前去,想要把房門關上。
我叫住她。
“開著吧,房裏有些悶,透透氣也好。”
他退不成婚,便想礙著我的眼,讓我去退婚。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見我不接招,他們消停了幾日。
我也落得個清淨。
“明日山中寺廟有大師解簽,我與霽哥哥一同去,姐姐也去吧?”
妍兒依偎在蕭霽的懷裏,嗤笑地看我。
我想拒絕。
後日是太後的生辰,我想好生準備,陪著太後熱鬧熱鬧。
“身為王妃,理應陪同本王出席任意場合。”
蕭霽不等我拒絕,拿我掛在嘴邊的規矩堵我。
深秋的山林中,青翠的綠色中夾雜著枯槁的黃。
善樂的鳥兒,站在樹枝上,歪著頭,觀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
蕭霽喜歡風,他騎著高大的駿馬,走在最前麵。
而他懷裏,抱著的正是妍兒。
妍兒嫌兩人太擠了,向他討要了一匹馬。
利落地飛身而上,穩穩落在馬背上。
“霽哥哥,咱們比賽馬吧!你要是贏了,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妍兒魅惑一笑,將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我坐在馬車裏,掀起布簾來,便看見蕭霽縱馬追去。
丫鬟小廝們議論著,說她比我更像是王妃,比我更適合王爺。
小翠忍不住為我鳴不平。
“仔細著你們的舌頭,休得胡說,王妃隻有一個,現在正坐在馬車裏,你們明白了嗎?”
“若是再讓我聽到誰嚼舌根兒,被發賣了去,可別找我哭。”
這話還是有效果的,至少後來,我再也沒有聽見過一句關於他們的話。
趕在晌午之前,我到了山中寺廟。
門口卻隻看見蕭霽一人。
他翻身下馬,黑著臉走到我麵前。
“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錯愕,確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妍兒呢?”
他挑明了,明顯對我不耐煩。
“人是你在追,問我作甚?”
他們走在前麵,現在找不到人了,卻來質問我。
“你什麼態度?我告訴你,要是妍兒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問。”
我從前對他太過友善,以至於他將我的愛踐踏在腳底。
如今我對他漠視了,他反倒和我談上態度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