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隻是有意無意地，我總能感覺到何博文在針對我。

就比如我照常給客人送酒，他明明上一秒還在吧台站著，下一秒卻迎麵朝我走來，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讓杯子裏的酒撒了一地。

又比如，我在客人離開後打掃包廂衛生，他總會找各種理由前來搗亂，拖延我的工作進度。

忍了幾次後，我終於忍無可忍：「何博文，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監督你工作啊，沒看到麼地上還有這麼多瓜子殼麼，還不趕緊掃。」

我捏緊了手裏的掃把，剛要反駁這些都是他給我製造的垃圾，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是怎麼了？」霍詩瑤雙手環胸，半倚在門框上。

「姐......」

我眼睛一亮，剛要打招呼，何博文卻搶先一步走到了她麵前，「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要去出差麼？」

「當然是來看看你的。」霍詩瑤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我一般，自然地挽著何博文的手臂，和他並肩出了門。

隱約中，我還聽到了她對何博文說：「怎麼？昨天才剛和我吵完架今天就這麼關心我，是吃醋了？還是有了危機感？」

她笑意嫣然地將頭靠在何博文的肩膀上，「放心，姐姐最愛的還是你。」

「所以你考慮清楚了麼？要不要跟姐姐回家......」

兩人越走越遠，直到我再也聽不見一點聲音，我才恍惚的回過神來。

是啊，霍詩瑤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何博文，又怎麼可能會特地來關心我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她一定是聽說了今天的事情，才趕過來安慰何博文的，我不過就是她用來刺激何博文的工具人，算得上什麼東西。

可盡管如此，一股難以言喻地苦澀還是在我的心尖上綻開。

那天之後，我沒再見過霍詩瑤，僅有的幾個消息，還是小吳在聊天的時候不經意間說出來的。

不是霍詩瑤帶著何博文去了那裏約會，就是霍詩瑤又為何博文花了多少錢。

總而言之，我聽到的都是關於他們兩個有多恩愛的傳言。

但我全當沒聽見一般，該工作的時候就拚了命似的幹活，閑暇的時候，就和媽媽打電話聊聊天。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媽媽你也要聽醫生的話，好好的配合治療，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夜宵時間，我打了一份飯躲在樓梯間裏，一邊吃著一邊和媽媽視頻。

每當看著媽媽臉上的氣色在逐漸變好，我都覺得自己吃的這些苦都是值得的。

又隨意聊了幾句，眼看著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連忙叮囑她早點休息，然後才在媽媽依依不舍的眼神裏堅決地掛斷了電話。

我剛要起身，猝不及防聽見樓道裏猛地傳來一聲巨響，我探頭看去，卻發現是何博文和霍詩瑤似乎在爭執些什麼。

「誰稀罕你這點臭錢！」何博文梗著脖子一腳踹飛了腳邊的滅火器，「我可不是紀寧那種小白臉。」

「我就算是去乞討，我也不會接受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

說完，何博文一把推開霍詩瑤，陰沉著一張臉走了上來，路過我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孬種。」

隨著他的離開，樓道裏又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