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錯了,娘子可別天天蘭香蘭香了,娘子眼裏還有我這個夫君嗎?”許蘭舟從後麵摟著我,哀怨之意溢於言表。
我推開他的手,答非所問道:“侯府是我以後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自當處處為侯爺著想。”
這一瞬間,許蘭舟臉上閃過一絲厲色,幾乎咬牙切齒道:“本侯爺不會強迫你,秦晚,你最好不要後悔。”
說著,摔門而出。
後悔?
所有後悔的事情都在上輩子做夠了。
那時我日日夜夜為他的鶯鶯燕燕操勞,甚至不惜拿出嫁妝平息他的桃花債,兩次懷孕兩次都因憂思成疾滑了胎。
嚴冬臘月,我剛滑了胎,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眼巴巴等他回來。
卻隻等他的貼身小廝來問我要銀錢,說侯爺在花滿樓一擲千金拍下了與花魁娘子的春宵一刻。
想到這裏,我冷笑一聲,不甚介意地掩上房門,自行回房睡去。
很快到了回門的日子,我終於懂得,什麼事情會讓我這個有地位又有錢的貴婦人後悔。
我坐在侯府的馬車上等了許久,又差人去喊了許蘭舟三次,許蘭舟都遲遲沒有出現。
小桃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我去那個賤人屋裏將侯爺捉出來!”
我擺擺手,道:“罷了,他不喜歡強迫人,我也不喜歡,走吧,我自己回去。”
小桃瞪大了眼睛,但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知道今日是我回門的日子,爹娘早就差人在門口迎我,又散了銀錢引來一眾百姓湊熱鬧。
等侯府的馬車到了門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回門的隻有我一人,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頓時,喜慶的鞭炮聲變得刺耳,百姓們犀利的議論不絕於耳。
我一笑置之,硬著頭皮進門,直接迎著爹娘跪下:“女兒不孝,侯爺他今日事兒忙不能陪女兒回來。”
“我不讓你嫁,你偏要嫁,現在可好了,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爹爹抖著胡子,將茶杯砸了個稀巴爛。
我娘趕緊上前道:“許是侯爺今日真的有事要忙......”
“忙個屁,他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蕩子,沒有一官半職,整日就靠著世襲的爵位花天酒地!”
爹說的,我竟然半點不能反駁,隻能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突然,前廳裏跑來一個小廝,附在我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我爹的怒容立即收了起來,竟掛上幾分討好之色。
還不等爹爹讓我起來,身後低沉又穩重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真是巧了,今日趕上了侯夫人回門。”
爹將我扯了起來,低聲道:“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去後院呆著。”
接著,我又聽到那人斟酌道:“今日我是不是來得不合時宜?”
我這才回頭看他,一身墨色長袍卻擋不住逼人的貴氣,一雙眼睛沉靜無波卻又深不見底,身量欣長,勁瘦有力。
如果說許蘭舟是大洲國獨一份的風流,那這位便是讓大洲國固若金湯不可攻破的王牌。
當今聖上七子,皇後所出的嫡子被冊封太子,而其餘六子,隻有這一位因為赫赫戰功十七歲便被受封為鎮安王。
我屈膝行禮:“鎮安王萬安。”
“你不記得我了?”鎮安王居高臨下凝視著我,帶著冰冷的審視。
我一愣,什麼意思??
因為上一世和許蘭舟進宮的時候遠遠看了他一眼,現下這才認出來。
按道理,這一世我作為深閨女子該認不出他才對,又談何記得?
我爹最會察言觀色,察覺氛圍緊張,立即上前給鎮安王引路,邊走邊說道:“合時宜,怎麼會不合時宜,我們做生意的沒那麼多講究,等下王爺務必請留下一同用膳。”
鎮安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知為何,在去書房之前,我總覺得他看向我的目光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