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明帶著沈芊芊回到家裏,推開家裏的門卻讓他一陣皺眉。
因為他發現,家裏沒有人。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暈染進來,透過光線看到空氣中漂浮著灰塵。
一個多月沒有人住了,家裏的桌子、沙發等地方,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灰。
剛進到屋子裏,蔣東明臉上就浮現出不耐煩。
「好啊!宋歆你有種,竟然為了和我冷戰到底,連家都不回了?!」
沈芊芊不經意說,「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蔣東明將行李隨意丟在一邊,「她能出什麼事?不就是想冷戰讓我屈服麼?」
說著,他拿出手機,點開我的聊天框,給我發了條語音。
「宋歆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用這種方式就能讓我屈服,這個家不是離開你就不行,沒了你一樣能轉!」
說完,停頓了幾秒,他越想越氣,又給我發了條信息,「你要是今晚還不回來,我就把鎖換了,你別再回來了!」
我漂浮在半空,眼神低垂,靜靜的看著我用心經營布置了五年的小家。
我很想告訴蔣東明,其實你不用把鎖換了的,因為我真的回不來了。
第二天,蔣東明看我還沒回來,他真的就找人來將門鎖給換了。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煩躁,又接連給我發了很多條信息。
可這些信息都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應。
我微微歎息,露出苦澀的笑。
若是放在以前,我每次收到蔣東明的信息,無論多忙都會想辦法第一時間來回複。
如今不再需要回複信息了,好像也就這樣。
「你站著,你在做什麼?」似乎聽見廚房裏有動靜。
蔣東明警覺,立即跑到廚房,看見沈芊芊正在廚房裏切菜,打算做飯。
「我想給你做點吃的,正好今天早上還買了些菜。」
結果話音還沒落下,就被蔣東明一把奪過菜刀,嚴肅的說,「你現在還沒完全恢複。」
「不許你勞累,你到外麵坐會。」
沈芊芊乖乖回到外麵。
我心裏泛起酸澀,眼神裏流轉的是複雜。
五年來,蔣東明從沒下過廚,哪怕我真的發燒了臥床不起,他也隻會幫忙叫外賣。
現在沈芊芊的到來,讓他五年不進廚房的人,都親自下廚做飯。
我在蔣東明的心裏位置,始終比不過他的白月光。
就在這時,我突然心頭一緊。
沈芊芊走到了一個精致琉璃瓶前,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下麵寫著一行字,「宋歆贈。」
這是在三年前,我給蔣東明買的,花費20萬。
當時他抱著我開心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太驚喜了!」
那天他笑的特別開心,是我見過最開懷的一次。
於是我將這個琉璃瓶留在了家裏。
下一刻,琉璃瓶應聲墜落,碎成無數片,伴隨沈芊芊的一聲驚呼摔倒在地上。
故意的。
她絕對是故意的!
我看的咬牙切齒,卻無能阻止。
蔣東明匆忙從廚房裏出來,「怎麼了,沒事吧?」
見到了沈芊芊倒在地上,他手上的水漬還沒擦幹,匆忙在衣服上擦拭幾下,攙扶起她。
「沒受傷吧?」
一臉緊張,用心嗬護,生怕傷到了分毫。
「我沒事,隻是這個花瓶......我不小心的。」
沈芊芊柔弱低聲的說。
「不打緊,隻是一個破花瓶而已,你沒什麼事就好。」
蔣東明溫柔的說。
破花瓶。
而已。
我嘴裏叨念著這幾個字,心裏無盡的蒼涼。
原來曾經的喜歡,到了現在就變成「而已。」
我的心也正如那琉璃瓶,碎成無數片。
蔣東明輕聲安撫了沈芊芊,接著兩人幸福的吃著晚飯。
這場景是我一生的奢求,我從沒吃到過蔣東明親手給我下廚做一次飯。
沈芊芊,卻可以輕而易舉、唾手可及。
我一雙眸子裏滿是羨慕。
吃完飯,蔣東明將沈芊芊抱回了臥室裏休息。
「你先休息會,我去打個電話。」
走出了房間,我分明看見蔣東明的臉上表情一下子變冷,眼神裏還帶著幾分煩躁。
給唐鈺打了電話,「宋歆人呢?叫她接電話。」
唐鈺那邊卻是冷哼幾聲,「蔣東明,我最後一遍告訴你,宋歆已經死了,她的屍體火化和下葬都是我操辦的,我沒告訴你因為覺得你沒資格,但我沒想到足足過了一個月,你才聯係我,你真是不配當宋歆老公。」
蔣東明怒極反笑,「我知道她想做什麼,不就是乖乖逼我就範,讓我道歉麼?你告訴她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和她離婚!這日子不過了。」
「上嶺路38號,別再他媽打給我了,傻逼。」說完唐鈺掛斷了電話。
蔣東明臉上帶著幾分憤怒,「終於路出馬腳了,宋歆你給我等著。」
上嶺路38號。
那不是墓園嗎?
我怔怔,回過味。
唐鈺說的是真的,我的屍骨埋在了墓園了嗎。
可蔣東明還以為那是宋歆現在住的地方。
蔣東明當即就開著車直奔那,可下車的時候,他臉上的憤怒逐漸消退,轉為深深的疑惑。
這是一個偌大的墓園。
直到蔣東明看到了我的墳,墓碑上貼著我的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