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寧那天放下的狠話,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我算是見識到了。
為了逼我答應離婚,她竟然找了一群打手,每天到家裏來砸門,潑油漆。
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家並沒有給予她太多零花錢的原因,她找來的這些人,除了看上去凶狠些,一舉一動倒也是挺規矩的。
至少不敢輕易地對我動手,最多就是撂下幾句不痛不癢的狠話,比人家追債的還不如。
「我說哥們,你這又是何必呢?」第九天的時候,為首的男人率先撐不住了,苦著一張臉抱怨道。
「對啊,不就是個女人,都鬧成這樣了,又何必拖著不離婚呢,哥們兒你圖啥啊?」
「你是不知道,那娘們找上我們的時候,可是說了隻要留你一口氣能去辦離婚,隨我們怎麼動手都隨意的。」
他身後的幾個小弟同樣苦不堪言,「哥們,要不是看你人不錯,我們也不至於和你推心置腹說這些。」
我暗笑,所謂的‘人不錯’和‘推心置腹’,不過就是因為打不過我,才不得不夾著尾巴裝孫子。
麵上卻懊惱地長歎一聲:「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和我老婆結婚三年,不離不棄的照顧了她三年,可她如今飛黃騰達了,就翻臉不認人,我不甘心啊。」
「哎,兄弟,不是哥們兒說你,像這種女人,就算你得到了她人又有什麼用,有錢人都沒有心的。」
男人搖搖頭拍著我的肩膀,「她給了我們一個月工錢,讓我們每天都來找你麻煩,但這錢,我現在不想賺了!」
說著他們烏泱泱地就要去找童寧,我連忙將人攔下:「哎!別別別,大哥,別跟錢過不去啊。」
在他們一言難盡的眼神中,我解釋道,「反正你們也沒做什麼,我知道養家糊口都不容易,這錢你們拿著也輕鬆不是?」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我的勸說下還是同意了。
隻是之後每天在我家門前上演的場麵有些詭異。
路過的人都能看到,一群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一邊提著油漆桶往牆上潑,一邊轉頭和坐在花圃上的屋主我聊天。
童寧再次帶著廖琛找上門的時候,看到的當然也是這樣的場景。
她皺著眉上前:「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們來警告張嘉鳴的嗎?你們拿了錢就是這樣辦事的?」
童寧同樣看到了一旁的我,看著我身體健全,更不像有傷在身的樣子,臉上的疑惑就更深了些。
「老婆,你回來了?」我笑著對她招招手,扔下手裏的瓜子就朝她走了過去,「我從新聞上看到你認祖歸宗的樣子了,真漂亮,不愧是我老婆。」
童寧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對我冷嘲熱諷,反而是板著臉極為嚴肅認真地看著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悠悠道:「之前你不是說隻要給你生個孩子,你就同意離婚嗎?」
我點點,露出驚喜的笑容:「對,你願意和我生個兒子了?」
「不可能!」童寧條件反射地驚呼一聲,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清了清嗓子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配合你去做試管嬰兒。」
看我臉色不對,她又改口,「或者我還可以給你找到一個令你滿意的女人。」
她話裏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我要是再聽不出她對我的抗拒,那我就真是個蠢貨。
我眼神暗了暗,童寧的這番話絕對不是自己想出來的,端看她剛才改口前眼神往廖琛那邊瞥了一下,也能大概猜到些什麼。
還真是不死心。
我捏緊了拳頭,身上的氣壓凝重了幾分,可很快我又泄下氣來。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童寧還是一點夫妻情分都不留,就算我做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我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去,原本看到童寧的喜悅瞬間就淡了:「不用了。」
「你什麼意思?」童寧低喝道,「別給臉不要臉,我已經正式接手家裏的產業了,如果我非要對你來硬的,你以為你能擋住?」
她對廖琛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帶著人從車上下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被推到我身邊的女孩,感受著對方顫抖的身體,語氣驟然轉冷:「我同意離婚,隻要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