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如今天還冷著,你怎麼就過來了。”沈思瑤看到麵前這位滿頭白發,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落下來。
“祖母。”沈卿塵站在一側,黑眸裏盡是悔意。
“你們呀,這麼大的事,居然不提前告知祖母,今日我非要罰你們不可。”孫氏被婢女攙著,一雙丹鳳眼微眨,帶了一絲慍色,寬厚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頗顯威嚴。
她年輕時便是個美人胚子,如今老了,風韻猶存。
沈思瑤也算是從小在她身邊長起來的,如今一見這般模樣,她便知道,祖母是真生氣了。
“祖母,是皇上下的旨意,哥哥知曉後,接著就派快馬送了信給祖母了,祖母可不要冤枉了我們倆。”
沈思瑤從婢女那接過孫氏的手,攙著她往院裏走,俊俏的小臉上始終帶著甜甜的笑。
“你呀,這張嘴也不知是隨了誰?”孫氏聽了她的話,臉色才緩了許多,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
“我自然是隨了祖母,能文能武。”沈思瑤傲嬌一笑,小臉上盡是一派天真。
沈卿塵一直跟在後麵,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心裏也滿是溫情。
本以為明日沈府就要冷冷清清的送嫁,誰知祖母還是不遠千裏的來了。
入夜,孫氏特意與沈思瑤睡在一起,同她囑咐了許多,從女則女訓,一直講到了夫妻圓房之事。
沈思瑤往日裏也聽過那些出了嫁的姐姐們也談起過,但是如今細聽祖母說起,她的心裏便不自覺的想起了江硯安的模樣,臉上越發的熱,就連身子,也熱的像是被火烤了一般。
直到天色微熹,孫氏才輕呼了一口氣,望著麵前的人兒,渾濁的眼裏落下了淚,她撫著沈思瑤的手,一下又一下。
“那江硯安,我在雲州時常聽你幾個舅父提起,說他暴虐成性,如今,你要嫁的是那樣的一個人,祖母實在是不放心,若是你母親還在,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子。”
“祖母,常言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江硯安如今是有著滔天的權利,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是被放大了,百姓口中的他,未必就是真的他呀!”沈思瑤強忍著心裏的傷感,解釋道。
單單從他救了自己而言,他在自己的心裏,便不再是旁人口中的他了。
“你如今也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主意了,但假若在那丞相府受了氣,也不要憋在心裏,回來跟祖母說,祖母去給你討個公道。”孫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一臉和藹。
“老夫人,小姐,時辰不早了。”
沈思瑤還想說些什麼寬慰的話,便聽見了雲蘭的聲音。
一瞬間,一股緊張和慌亂蔓延至心頭,她的掌心漸漸地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嫁衣是十幾位萬京城頂尖的繡娘,連夜為沈思瑤量身製作的。
正紅色的錦袍,金線繡的騰雲花紋,落在沈思瑤的身上,使得她明豔動人,高高盤起的發髻被一根根金釵包裹,眉宇輕盈,紅唇豔豔,更讓她多了一絲美豔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