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太陽才剛剛出來不久就有一種要把人烤化的感覺,透過樹冠印在地上的光亮斑斑駁駁。
陳南星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有些局促不安甚至都不太好意思抬頭的男人,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繼續主動:“你要想清楚了,你到我們家上門,你可以不改姓,但是以後生的孩子都要跟我姓。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最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所以到我們家之後你都得聽我的。
我娘你也得孝順,弟弟你得照顧。”
半響,趙淮安才問:“還有嗎?”
“什麼?”
“還有什麼要求嗎?”
“暫時就這些了,不過你要把話聽明白了。以後什麼都得聽我的,我說往東你不能往西,我說那是鴨子你就不能說是雞。”
趙淮安死死的抿著唇微微垂眸,隨後抬眼看著麵前的姑娘:“好!不過我想問一下,我們家有三個其實都很合適,為什麼會選我。”
他們家兄弟九個,他老七,他六哥和八弟跟他年紀都錯差不大,也都沒找到對象。
聽說前山的遠房親戚家要招上門女婿,都有想法,他以為怎麼著也該按著順序來。
卻沒想到人家姑娘直接上門,跟去集市上買菜似的直接自己挑了。
伸手就指了自己。
陳南星認真的瞅了瞅他:“大概,因為你長的最好看。”
趙淮安愣住了。
陳南星決定好了,轉身就去找她娘跟趙淮安的父母。
兩邊離的可不算近,早上打著火把出發,到這邊就半天晌午了,等陣往回走,估計路上還得摸黑。
所以她這回來是看上了人直接接走的。
趙淮安家裏是真的窮,使勁的生使勁的窮,窮的褲子都沒多的。
但是兄弟幾個都隨了他娘,樣貌都不差。
尤其是趙淮安。
麵黃肌瘦,一身破破爛爛,但是眼睛卻十分的好看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微厚,二十出頭的男人,大概是因為深處大山深處與世隔絕一般,眼裏還有與他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清澈。
各方麵,都是近來給陳南星介紹的人裏麵最合適的人選。
否則她也不會大老遠的自己跑這麼一趟,畢竟媒人的嘴向來是不靠譜的,真好假好她要看過滿意了才能進她家的門上她的床成為她的男人。
找誰都得過一輩子,那做什麼要找個醜的白天晚上的膈應她。
以後有了孩子要是隨爹,就跟她弟弟一樣,醜到沒眼看,她會想掐死。
去年土地已經分到戶,趙淮安家人口多,田地分的也特別多,這會兒他要出去給陳家當上門女婿,分到的土地是帶不走了。
而且從此家裏少了一張吃飯的嘴,趙家人都鬆了一口氣。同時,年紀相仿的兄弟又羨慕不已。
燕子梁在前山,比起他們這兒那邊就是山根腳下大路旁邊,條件不是一般的好。
要把趙淮安戶口轉過去,這就需要這邊大隊跟公社開證明蓋章。陳南星年紀不大,辦事卻井井有條幹脆利落。不苟言笑的繃著一張臉,但是禮數上任誰都挑不出錯來,因此倒是沒有什麼波折。
辦好了必要的手續,趙淮安穿著一雙快要壽終正寢的草鞋,一身破破爛爛胳膊腿都快遮不住了的衣裳,在幾個兄弟複雜的神色中跟著這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