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聲線中壓著火氣:
「我們也在研究如何回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我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大喜:「你是說,他還能回來?」
孟景騁點點頭,我揮揮手,放了沈清棠。
沈清棠從地上起來,立馬跑到孟景騁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咱倆真倒黴,穿越到這麼個地方!」
說著,她朝我看了一眼:「還碰上個瘋婆子,傻逼一樣!」
孟景騁摟住她的肩,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蛋:
「疼了吧?別跟這些古代人一般見識,她什麼都不懂。」
不管怎麼樣,到底他用的是孟景和的身體。
我移開了視線,聲音涼涼道:「想繼續挨打的話,你們就繼續。」
孟景騁神色一僵,到底還是收回了手,噤了聲。
回府後,我安排了人,混進了孟府。
一來,孟景騁和沈清棠舉止輕狂,我需要隨時觀察他們的動向。
免得他們用孟景和的身體,再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二來,我也得看看,到底孟景騁有沒有好好研究回去的方法。
半個月後,我得到消息,孟景騁不僅沒有想回去,還和沈清棠一起進宮了。
他不知跟皇帝說了什麼,皇帝龍顏大悅。
恢複了他的官職,並賜予沈清棠上姚郡主之位。
可孟景騁竟然說,他不想做武將,要做文官。
聽下人說到這的時候,我失手,打碎了一個茶盞。
戰場殺敵,保家衛國,一直是孟景和的畢生理想。
不知受過多少傷,他才做到將軍職位。
如今,竟因為一個鳩占鵲巢之人的一句話,成了泡影。
我氣的手指都在顫抖,忍了好久,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備轎,去相國寺。」
-
相國寺,是以前我和孟景和常去的寺廟。
每次他要上戰場,我都會來燒一炷香,祈求他平安歸來。
佛寺威嚴,坐落在半山腰上,隱隱可聽見遠處佛音嫋嫋,鐘聲悠遠。
我仰頭看了看,突然掀開衣裙,跪倒在地,而後,重重的磕下頭去。
一步一叩首。
我一邊在心中虔誠禱告,一邊往上爬。
我是上午去的,待到爬上寺廟,太陽都快落山。
我累得渾身是汗,雙腿顫抖,額頭都都是血,衣裙也已經磨破。
寺外天際的晚霞與蓮花座上的金身佛像相映,端莊肅穆,華美異常。
我雙手合十,虔誠哽咽道:
「求我佛慈悲,為我指點迷津。」
不多時,廟中走出來一個老和尚。
他停在我身前,看了我半晌,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施主,你先起來吧。」
我沒有動,固執的跪在原地,但眼中已經蓄了淚。
那和尚又是半晌沉默,眼中透著不忍,但還是走了。
我擦掉淚水,一言不發,繼續跪著。
第二日清晨,陽光再次照到法相的時候,我已經全身麻木,快要沒有知覺。
我向來嬌弱,從小到大,還沒跪過這麼長時間。
昨日那個老和尚這時又走來。
他歎了口氣:「施主所求之事,貧僧還暫時無法。」
「但施主誠心,我佛慈悲。」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遞給我。
「施主,此符紙是我昨夜所畫,能助你見到你想見到之人。」
我瞬間眼睛一亮,淚水奪眶而出。
我接過符紙,朝老和尚又叩了三個響頭: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老和尚搖搖頭,麵上湧出笑意:
「施主,我法號不空,莫要謝我,謝你自己吧。」
「若你昨夜走了,即便我畫好符紙,也無緣相贈了。」
不空大師說,這符紙隻要就水喝下,就能暫時壓製住侵體的外魄。
他告訴我,應該是孟景和受了很重的傷。
機緣巧合之下,才會被別人的魂魄侵體。
回到家中,我以爹爹的名義,給孟景騁下了帖子。
祝賀他榮升。
他其實並不想來,但畢竟以後在朝為官,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也就來了。
他們來時,卻未見到爹爹,而是我設下盛宴款待。
席間,我誠摯的給孟景騁和沈清棠道了歉。
「之前是我不好,實在是沒規矩,你們不要見怪,這杯酒,我先幹為敬。」
說著,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孟景騁遲疑片刻,沈清棠也皺著眉,遲遲不喝。
沈清棠道:「薑早,你該不會下毒了吧?」
「如今我也是郡主了,你還敢毒害我不成?」
我笑起來:「哪的話?聽說你們懂的特別多,皇上青眼有加,我哪裏敢做這樣的事?」
說著,我將酒杯放下,夾起一筷子菜來:「既然不喝酒,那就吃菜吧。」
孟景騁和沈清棠將信將疑,最後是沈清棠先吃了一口菜。
發現沒事,他倆完全放心,吃菜喝酒,完全不客氣。
然而不消片刻,他倆雙雙倒下,不省人事。
我並沒有在菜裏和酒裏放毒。
蒙汗藥,被我化了點水,灑到他倆碗裏。
用量不大,所以不會當時發作。
我收起笑容,從懷裏掏出符紙,就著水,灌進孟景騁的口中。
半晌,孟景騁幽幽轉醒。
我戒備又期待的看著他。
隻見他先是皺了皺眉,接著視線落在我身上。
眸底波濤洶湧,他驚喜道:「早早?」
隻這一句話,我便落下淚來。
我的孟景和。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