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齊昭的承諾,我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我回到浣衣局,咬牙堅持,現在,齊昭就是我的希望。
不管再苦再累,我都要活著,活著才能為馮府翻案。
京都的天,冬日來得格外早。
寒冷的天氣裏,每日洗衣服就成了酷刑。
我原本水蔥般的雙手,很快變得褶皺不平。
一道道的小口子崩裂開來,傷口每過一遍涼水,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我端著今天終於洗好的衣裳交給總管太監。
誰知,他一腳將盆子踹翻在地:“哎喲,真不好意思,衣服又臟了,麻煩您去重洗吧,否則耽誤了時間,上頭可是要怪罪的。”
我忍住想撕了他的心,把衣服一件件地撿回盆子裏。
一雙大手突然把我從地上拉起,齊昭一腳踹向總管太監:“狗奴才,本王不管你仗了誰的勢,以後若是再被我發現你欺負她,本王一定要你狗命。”
“是是,襄王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總管太監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我揪著齊昭的衣襟著急地問:“是不是有結果了?”
齊昭卻不說話,拉過我坐在桌邊,拿出懷裏的一瓶膏藥,小心翼翼地給我手上的傷口上藥。
“齊昭,你快說話啊。”我焦急地催促她。
“我說了,你要冷靜,不要著急。”齊昭盯著我的眼睛,裏麵是深沉的痛和滿溢的不忍心。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爹通敵,是皇後父親崔丞相告發的,證據是在你爹書房的畫軸中找出了一封通敵密信。”
“畫軸?什麼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爹是個粗人,隻喜歡舞刀弄劍,不喜歡舞文弄墨,他書房裏的畫屈指可數。
“一幅《水牛圖》。”我看著齊昭開合的嘴唇,卻覺得自己像是失了聰。
《水牛圖》是我送給父親的生辰禮。名家大作,齊昀特地幫我找來的。他讓我以自己的名義送給父親,當時我還感動他的細心,沒想到我居然是他的棋子。
是我把證據送進了父親的書房,是我間接害死了馮家上下。
齊昀和崔丞相根本是一丘之貉,一同設計陷害我爹,怪不得崔渺成了皇後,原來是給崔家的賞賜。
“哈......哈哈......”我邊哭邊笑,神色癲狂。
忽然瞥見桌上有一把削水果的匕首,我想也不想地拿在手中,奪門而出。
“馮姐姐!你去哪裏?”齊昭被我的動作一驚。
我卻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一路朝禦書房狂奔而去,我知道這個時辰,齊昀一定在那。
我把匕首藏在袖子裏,如一陣風般在宮道上狂奔。
看到的人都被我的癲狂嚇到,退避三舍。
一路奔至禦書房,守衛想是沒料到宮中竟有如此不守規矩之人,直到我進了禦書房,他們才反應過來。
殿內,齊昀正在和崔渺對弈,見到我也沒有怪罪,反倒揮揮手讓侍衛退下了。
“受不了浣衣局的苦了?終於來求朕了?”齊昀嘲諷地看向我。
聞言,我扯起一抹冷笑,抽出匕首,朝他衝去:“是你陷害我爹!你去死吧!”
齊昀也是練過武的,他的反應很快,一掌打落我手中的匕首,五指成爪掐住我的脖子:“是誰告訴你的?”
我冷眼看他:“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崔渺早就被剛剛的一係列變故嚇傻了,這時才恢複過來。
她衝到齊昀身邊,上下摸了摸:“皇上,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馮若瑜!你竟敢弑君?”
崔渺惱怒地瞪著我。
齊昀卻側身擋住她怒視的目光:“朕沒事,不必小題大做。”
“皇上......”崔渺不依不饒。
“好了!你先退下吧,朕有話要跟她說。”齊昀緊盯著我,冷漠地打斷崔渺的話。
崔渺不甘地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還是行禮退下了。
齊昀鬆開掐住我脖子的手,他一鬆手,我又要去撿地上的匕首。
見狀,齊昀索性把我打橫抱起,往內殿小憩的貴妃榻走去。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放開我!”我拚命掙紮。
齊昀把我扔在榻上,壓住我的手腳,濕潤的唇貼上我的唇瓣,止住了我的謾罵。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齊昀才貼著我的耳朵輕輕說:“馮若瑜,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給了我的心,不許你再收回去!你聽到了沒有!”
“就算是恨,我也要永遠占據你的心!”
更狂熱的吻接踵而至,我在他的懷裏淚流不止。
“若瑜......若瑜......”齊昀一遍遍地喊著我的名字,一遍遍地吻幹我的淚水。
齊昀伏在我的耳邊呢喃:“我愛你......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