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過往,我終是忍不住喚他一聲:“雲照。”
他驀然回首,神色卻不似驚喜,而是詫異:“清沅,你、你在這啊......”
我隻覺得似乎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麵上火辣辣的疼。
原來這麼多天不見,他從未找過我。
我緊緊攥著手心,麵上卻不露分毫。
朝他走近,低聲道:“昔日你說日後若是終定良緣,便來白馬寺求一姻緣簽,可還記得?”
他身形一頓,不自覺看向一旁:“記得。”
我抬頭深深看他:“不如就今日吧?”
沒想到,他沉默片刻,滿含抱歉:“對不起,我今日真的有事,下次再說吧。”
他似乎渾身不自在一般,肩膀側向一邊,腳步也不自覺後退幾步。
“好。”我閉眼,低低應了聲。
他卻像終於自由一般,急急離開。
我就站在他身後,冷眼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轉過頭,視線落到他剛剛站著的地方,那上麵正掛著個同心牌。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落款是祁雲照和......張婉瑩!
我呆呆地看著這熟悉的筆墨,一時間竟忘了動彈。
自從與裴擎和離後,原主父母怕觸了他的黴頭,隻當做沒我這個女兒。
我靠著自己的嫁妝,在京城裏開始做起生意。
一開始我身後無權無勢,又是女子,遭受不少欺淩。
而後機緣巧合下,我結識了靜安公主。她見我經曆淒慘,卻堅強不屈,幫我一二。
對家得知我身後有公主幫扶,一時忌憚,我的生意便開始穩步發展。
我憑借自己十多年的工作經驗和現代審美,加以創新,開了家金縷衣。
生意上至公主貴胄,下至閨門女子,很快便在京城逐漸做大。
正好得知江南出了新的染織技術,我便打算過去親自看個究竟。
我沒給祁雲照留信,他這段時間和張婉瑩打得火熱,哪有空想起我?
到了江南後,我忙著與那邊的管事交談、研究染織技術、了解運輸路線,簽訂合同,等我閑下來時,才發現祁雲照給我寄來了信件。
他說這段時間朝中事務繁茂,無暇找我,隻叫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打開看了兩眼,隨意扔到一旁,不再理會。
生意上的事情結束了,我終於閑下來可以好好欣賞江南景色。
一路走走逛逛,找到一間茶館休息時,聽見台上說書人正說到:“少年將軍衝冠一怒為紅顏”,瞬間笑意收斂。
回到京城後,我第一件事便是主動退了婚書。
沒多久,祁雲照匆忙趕來,麵色陰沉:“為何要退了?”
我隨意翻看著手中的書,淡淡道:“京城直至江南都傳遍了你與相府千金的故事,難道我還不懂嗎?”
他臉色微變,蹲下身直直看著我:“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我抬頭看他,他卻咬著牙:“這事著實複雜,等日後我再和你細細商量......”
我嗤笑一聲:“你當我是個傻子不成?”
此時看他,我已能麵色平靜。
祁雲照解釋:“她是相府千金,張丞相又掌管著兵部軍餉,所以我......”
我見他遲疑半天都說不清楚,挑眉:“所以你為了多要點軍餉就賣身給她?”
祁雲照已然不悅,語氣強硬:“你信我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他不在意我努力做大的金縷衣,隻說嫁給他以後就可以不用這麼辛苦。
他無視我的感受,和張婉瑩舉止親密,卻一味糊弄我。
在他心裏,我該是個依附著他、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柔弱女子。
他從未尊重過我。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問他:“你與旁人曖昧不清,我連過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看到了,那天在白馬寺,你與她一同離開的身影,還有那個同心牌。”
當時他匆忙和我告別後,便沒有注意我,在不遠處笑著拉起張婉瑩的手,兩人肩並肩,十足親昵。
我慘淡一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個張婉瑩。”
他眉頭微皺,語氣有些強硬:“清沅,你著實有些咄咄逼人了。”
原來他解釋不清,還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