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扯了扯嘴角,“若是老夫人說的容人之量指的是夫君納妾,那天下怎麼沒有大丈夫共事一妻的呢?”
“你......忤逆!”
哈?這就忤逆了?
明明昨天還拉著我的手說我最是賢良淑德;說沈初棠娶了我是沈府之幸;說沈初棠回來就與我全禮生子;說沈初棠若是負了我,她第一個不依......
看來娘親說的對,人心易變!
說起來我和沈初棠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家是世交,兩府又相近,早早就定下娃娃親。
他會在春日裏給我摘最美的桃花,會在夏日裏給我捕魚捉蝦,秋日裏陪我捉螢蟲,冬日裏圍爐煮茶......
不過,那時候我喜歡的人並非是沈初棠。可那個少年說他有要守護的天下。
九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進山修養了六年。
再回府,爹爹戰死沙場。孝期結束,沈府便來提親。
沈初棠跪在我娘親麵前舉手起誓,“小知是我平生所見最美的女子,我是真心傾慕她。能娶她為妻,我定終身不納別人。若違誓言,天地不容,一生不幸!”
娘親怕我受委屈,陪嫁了大半家底,送我出嫁。
新婚夜,沈初棠領命出征。我在沈府照顧他雙親、祖母。
尤其是沈老夫人,年事已高,又有心悸。稍有不慎就高燒不退。我常常宿在她床邊,日夜照料。
那時的沈府早已沒落,諾大個宅院隻靠我的嫁妝度日。沈老夫人燕窩,人參每日不離。
我以為,沈府就是我的家,便心甘情願的付出一切。
卻沒想到背叛來的這麼快!
蔣修玉一身榮光來嫁他的時候,沈府說我鳩占鵲巢,不識時務。
和離,是我提出的。我進宮用我父親的軍功換了一道和離的聖旨去成全他們,也成全自己。
聖上歎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到底是朕對不住你父親了。”
等聖旨的幾天裏,沈初棠和蔣修玉迫不及待的圓了房。隻是本想暗度陳倉的他們,最後鬧的人盡皆知。
那日是沈老夫人過壽,我身體不適略坐坐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沒一會前麵就鬧“走水”。
我被丫鬟拉出去看,就見沈初棠的竹幽居裏跑出來兩個人,男子赤著上身,下麵是歪歪扭扭的襲褲。女子隻穿了肚兜,下身圍著條男子的大汗巾,釵環橫亂,披頭散發。
那場麵把全府的人都驚呆了。
“滾!還不去拿衣服來!”沈初棠麵紅耳赤的喊了一嗓子。
蔣修玉哪裏還有一絲的豪言風度。她低著頭,瑟瑟發抖。可是在看向我的時候,她忽然慢慢揚起嘴角。
我上下打量一番, 挑眉笑笑,“肚兜顏色真鮮亮。”
於是,很長一段時間京城裏都在傳大名鼎鼎的女將軍到底穿了什麼顏色的肚兜,能讓正妻誇一句“鮮亮”。沈初棠也自然成了笑話。
這事一出,他把仇記在我身上,生了休我之心。
一旁的蔣修玉煽風點火“被休棄可是不能帶走嫁妝的呦!你娘親已死,你隻剩下個雜草叢生的榮安伯爵府了!”